百寶堂的掌櫃不耐煩地揮手,驅趕著葉辰。私家店鋪的態度果然比拍賣行差很多,葉辰對此也並不在意,只是默默地收起符文符,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他極其熟悉卻又非常不願意見到的人——蘭月瑤。她和另一個女孩穿著鵝黃色的衣裙,站在不遠處。幾個月前,蘭月瑤曾失約於他,轉而與朱磊一同前往了七星武府。
蘭月瑤剛到沒一會兒,她看著葉辰手中那四張粗糙的符紙,耳邊迴響著掌櫃剛才的話,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
她從未見過符文符,即便見過,也不會把這些粗糙的符紙與符文術聯絡起來。在她看來,葉辰可能是在倒賣一些小商品,就像那些在低端交易會上收購廉價物品再轉手倒賣的小販一樣,從中賺取微薄的差價。
這種生意利潤低,且名聲不太好。
想到葉辰的家境本就不富裕,既要承擔練武的費用,又要獨自在武都城生活,開銷確實不小,蘭月瑤嘆了口氣。
她深知葉辰缺錢,所以才會想盡辦法去賺錢。但她現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既怕傷害葉辰的自尊,又不能假裝沒看見他,只能站在原地,內心充滿矛盾。
就在這時,掌櫃的目光落在了蘭月瑤身上,瞬間堆起滿臉諂媚的笑容,熱情地迎了上去。
這前後態度的反差,簡直判若兩人。“小姐,您這是要買些什麼呢?昨天您買的那把劍還好用嗎?對了,昨天陪您來的那位少爺怎麼沒和您在一起呢?”那掌櫃殷勤地詢問道,顯然對蘭月瑤的身份背景瞭如指掌。
蘭月瑤面露尷尬之色,心中暗自懊惱。她深知這掌櫃此時提起朱磊,無疑是想拍馬屁套近乎。
上次朱磊陪同她來此購物,出手闊綽,讓這掌櫃賺得盆滿缽滿,因此對朱磊的印象極為深刻。
蘭月瑤本想解釋她和朱磊之間的關係並非掌櫃所想的那般,可話到嘴邊,又覺得無力辯解。她深知自己並非小孩子,早已明白自己的命運軌跡。
為了家族的利益和個人的抱負,她不得不接受這門婚事,屈從於命運的安排,哪怕她對朱磊並無愛意。
尷尬地僵持了一會兒後,蘭月瑤輕聲問道:“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她的聲音柔和而帶有一絲憂慮。
葉辰平靜地回應道:“還好。”
他不願再多言,往事已矣,他不想再糾結於過去。
“還好?”蘭月瑤心中暗想,若真的一切安好,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既要承受修煉的艱辛,又要為生計奔波勞累,還要忍受他人的冷眼相待,這樣的生活真的能算是“還好”嗎?
蘭月瑤深知葉辰的倔強性子,但看到他如今的處境,她還是忍不住勸道:“你真的沒有考慮過回去嗎?”
“回去?”葉辰輕笑一聲,反問道,“你是想勸我放棄習武嗎?”
蘭月瑤趕忙搖頭,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武道修煉容易傷身,如果沒有足夠的資金購買藥草,可能會落下殘疾。”
她的話語中透著關切,目光落在葉辰手中的符紙上,繼續說道:“靠倒賣小物件賺來的錢,根本無法滿足練武的開銷。
我不想看到你因為缺乏資金而損害身體。我知道我的話可能讓你不舒服,但我真的不希望你以後只能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聽到蘭月瑤這番發自肺腑的勸告,葉辰心中湧起一陣暖意,但他依然堅定地說道:“謝謝你的關心和忠告,但我不會放棄武道的。”
葉辰輕輕拿起手中的四張強力符,指尖摩挲著粗糙的符紙,那其上繪製的絢爛火焰圖案,在微弱的光線下彷彿跳躍著真實的火苗。
他深吸一口氣,堅定道:“武道就如同這團火焰,熾熱而危險。每一個習武之人,都像是飛蛾,被火焰的光芒吸引,卻不知前方是灼燒的苦痛。
這苦痛、這危險,數不勝數。大多數人被火焰灼傷,化為灰燼,只有少數人能堅持到底,浴火重生。即便我只是一隻弱不禁風的飛蛾,我也願意毫不猶豫地衝進火焰之中,去拼搏那幾乎不存在的涅槃機會。更何況,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飛蛾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然的微笑,彷彿剛剛的話語並非在描述自己,而是講述著一個遙遠的故事。隨後,他緩緩收起符紙,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孤獨卻挺拔的背影,彷彿那火焰中重生的鳳凰,即使前路茫茫,也要獨自前行。
葉辰邁著堅定的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百寶堂。飛蛾撲火,這便是他的武道之心。無論前路多麼艱難險阻,他都將堅守自己的武道,直至涅槃成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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