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還不快向蜀王殿下行禮!”
藍玉板著臉,不滿的說了一句。
“見過蜀王殿下。”
孟氏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衝著朱椿行了一禮。
“岳母大人免禮,都是自家人,不必講究那麼多禮數。”
“見過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朱椿笑著擺了擺手,躬身還禮。
藍月輕輕坐在床榻上,打量了一眼藍玉的傷勢,關切道:“爹,您的傷怎麼樣?有沒有請醫士來家裡看看?”
藍玉輕輕點了點頭,緩緩道:“放心吧,楓伯已經去醫館抓了藥,內服外用都有。”
“你們怎麼來了?什麼時候進京的?”
藍月道:“兩日前剛到,我們是在進京途中聽到的訊息,然後便快馬加鞭的趕到了京都,本想著...”
話剛說到一半,藍月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朱椿,欲言又止。
朱椿看著難過的藍月,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愧疚。
藍月強行擠出了一抹笑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不說這些了,爹,女兒方才進來的時候發現府裡那些您珍藏的古玩字畫都不見了,連傢俱都幾乎被搬空了,怎麼回事啊?”
聽到這話,旁邊的孟氏暗自嘆息了一聲,把頭別向了別處。
藍玉頓了一下,緩緩道:“為了給為父贖罪,你十三弟變賣了所有家財,分給了城外的貧苦百姓,還在城外建了養濟院和收容所。”
聽到這話,藍月和朱椿對視了一眼,全都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藍月道:“十三弟?就是您半年前收的那個義子?”
陸凌川被藍玉收為義子的事,遠在成都府的藍月和朱椿只是聽說了一些,並未見過。
藍玉點了點頭,道:“沒錯。”
藍月道:“他怎麼能自作主張?那現在府裡豈不是連吃穿用度的銀子都沒了?”
藍玉擺了擺手,道:“他做的沒錯,為父過去的確犯了許多錯,這次能夠平安回來,都是他的功勞,若不是他冒著殺頭的風險見了陛下,為父可能真的就活不成了。”
站在一旁的朱椿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什麼,大聲道:“昨夜擊鼓闖宮的人是他?!”
藍玉點著頭,道:“沒錯,就是他,這次多虧了他。”
聽到父親這麼說,藍月這才明白了過來,心中的埋怨也漸漸消散,遲疑道:“可你們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這麼大一家子,總得生活吧?”
“我聽楓伯說,府裡的下人偷跑了不少,可即便這樣,也有二十幾口,您如今已無俸祿食邑,總得想個法子渡過眼下的難關啊。”
藍玉笑了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都是有手有腳的人,餓不死,總會有出路。”
藍月嘆了口氣,遲疑了一下,轉頭哀怨的看了朱椿一眼,將自己頭上和手上的首飾紛紛摘了下來,遞給了身旁的母親。
朱椿見狀也反應了過來,伸手入懷,將身上所有的銀兩全都拿了出來,順手將掛在腰間的一枚御賜的玉佩也摘了下來,全都交給了孟氏。
孟氏有些欣喜,不過很快就覺得有些不妥,連連擺手拒絕,道:“我們怎麼能要你們的東西呢?不可,不可。”
可是說實在的,她是真的很想收下,有了這些銀兩首飾,至少能有口熱飯吃了,而且受傷的夫君也能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朱椿見狀,安慰道:“岳母大人還是收下吧,遭此一劫,本王總得做些什麼,如果連這都拒絕,讓本王今後還有何臉面再見二老。”
藍玉連連擺手,道:“不行,殿下能來看望微臣,微臣已經心生感激,怎麼還能要你的銀子,這要是傳出去,我還如何在京都立足。”
聽聞此言,藍月第一個不樂意了,直接站起了身,嘟著嘴道:“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想著自己的顏面,您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把傷養好,我是您的女兒,孝敬您是天經地義的,難道您還要跟我見外不成?!”
藍玉皺了皺眉頭,陷入了猶豫,說實話,將軍府如今的確是已經快揭不開鍋了,午飯連葷腥都沒看到,這還算好的,聽說除了自己夫婦二人,其他人全都是窩頭鹹菜。
想到這些,藍玉本已下定的決心也開始動搖,整日窩頭鹹菜,終究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