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心城搖搖頭,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哭還是笑:“你還不知道師父的為人麼?我左心城頂天立地,怎麼可能寄生與妖軀之中?”
“你我師徒一場,但師父其實也沒教你什麼東西,這把往生劍隨著師父數百年,便交給你吧。”說著左心城將往生劍的劍柄塞到彭鷹手中,又從腰間摘下那隻乾坤葫蘆:“盤龍別院如今也是你的了,你願意留在左家也好,願意帶走也好,都隨你心意。”
彭鷹聽著暗叫不妙,師父說的話怎麼好像在交代後事?然而沒等他說話,只見左心城在自己額間輕輕一點,彭鷹頓時感覺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彭鷹猛然坐了起來,身上滿是冷汗。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身在藏劍峰上的宅院中,四周空無一人。
“師父!”彭鷹就感覺心臟瞬間抽緊,大聲呼喊起來。轉眼間門外便撲進來幾個人,燕不悔和羅辛撲到床前,顫聲道:“小師叔,您終於醒了。”
“我師父呢!”彭鷹猛的抓住燕不悔的手,焦急的問道。
燕不悔連忙道:“小師叔彆著急,師叔祖沒事,不過……”
“不過怎麼了!?”彭鷹大聲咆哮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被繃帶綁的好像粽子一樣,根本難以動彈,而且鑽心的疼痛。
燕不悔慌忙按住彭鷹,苦笑道:“小師叔,你別亂動。你受傷太重,已經昏迷了足足三天三夜了啊。你聽我說,師叔祖雖然沒事,不過那天他恢復神智之後便硬闖出仙門了,任憑家主怎麼勸阻都是不聽,現在家主已經令人四處尋找,應該……很快就有訊息吧。”
彭鷹愣了半晌,忽然咬著牙站了起來。他不顧燕不悔他們的勸阻,將身上的繃帶統統撕了下去,就這樣穿著染血的衣服一步步走向門外。燕不悔帶著哭音攔在他的面前道:“小師叔,您這是要幹嘛啊?您的傷還沒好,雲師伯囑咐過我們千萬不能讓你亂動的。”
“師父他雖然暫時恢復了神智,但也隨時有可能再被劍意所控,我身為弟子又怎能在這裡安心養傷?”彭鷹緊緊的抿著嘴唇推開燕不悔,徑自走出門去。這時左遠明和駱鳳竹正要走進來,幾乎被彭鷹撞到身上,左遠明連忙攙住彭鷹,焦急的道:“小師弟,你別逞強,三叔那裡自然有別人尋找啊,他前腳剛下山,家主就把左菊心和赤風都派出去了,應該會找到他老人家的。”
“師兄,你此刻攔住我,我也會想方設法下山的。”彭鷹斬釘截鐵的道。
左遠明一愣剛想說話,駱鳳竹嘆息著抓住了他的胳膊:“遠明,算了,我們帶小師弟去見爹……”
青龍峰上,左心守看著面前搖搖欲墜的彭鷹嘆息道:“小鷹,你不等傷好了再下山麼?”
彭鷹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這還是家主第一次稱呼自己小鷹啊。他用力的點點頭:“請家主首肯。”
左心守看了看身邊的五峰峰主,大家都是一陣沉默。最終左心守還是點點頭,道:“你孝心有加,強留你在山上也是煎熬,也好,你這就下山去吧,來人啊!”
隨著左心守的召喚,有兩個本家弟子來到彭鷹面前。每人手裡託個盤子,其中一個放著兩襲藏青色長衫,另一個則放著一個小小的儲物袋。左心守來到彭鷹面前親自開啟那個儲物袋,從中拿出一疊紙鶴、一本書冊和一隻精緻的鐵冠來。
“當年我收了你的鐵冠,如今你劍意已成,又品性純良,今天該是還給你的時候了。”左心守將鐵冠戴到彭鷹頭頂,肅然道:“從今天起,你便是我左家的鐵冠仙判!”
彭鷹呆呆的站著,就感覺神情激盪,遠非當年左魚兒給自己鐵冠時所能比擬。左心守又拿起那本書冊道:“這是左家鐵律,你閒暇的時候看看,日後但凡碰到有修仙者違背鐵律,你都有權制裁。”
“這疊紙鶴,用來你在緊急關頭聯絡之用,稍後遠明會教你使用之法……”左心守將所有的東西統統塞到彭鷹手中,最後語重心長的道:“下山之後一切小心,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只要你做的事不悖良心,就算闖下滔天的禍來都有左家在你身後頂著。”
彭鷹的眼睛頓時溼潤起來,猛然屈膝跪倒點頭不已。
“家主,請允許我帶走明滅果樹和盤龍別院吧……”彭鷹顫聲道。
燕不悔在一旁哆嗦了下,顫聲問:“小師叔……您……不是不打算回來了吧?”
左心守也嘆息道:“孩子,你這又是為何?”
彭鷹苦笑道:“師父做事不計後果,也不知在外面得罪了多少人。弟子下山之後無論如何也要化解師父結下的仇恨,總有一天我想去一趟不滅山莊,將明滅果樹完璧歸趙。如果有其他的仇家,弟子也身無長物,就拆了九天靈脈頂賬也好啊……”
左心守呆了呆,哭笑不得的點頭道:“想不到你還有這個念頭,要是被你師父知道恐怕會把你罵個狗血淋頭吧。不過也好,師父種下的惡因,徒弟卻要還以善果,希望能如你所願吧。”
“可以,明滅果樹和盤龍別院本來就是你們師徒帶來的東西,自然任憑你處置。”左心守微笑著點頭道。
“多謝家主。”彭鷹恭恭敬敬的磕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