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林卻沒有睡意,拿起書來看,外面湖水面微微有些動靜,他便會走去開窗,看是否有船塢過來,如此來回數次,終於將書掩在面頰,靠在椅背上,聲線壓抑的輕喚:“民安...新年快樂……”
***
花府別院
蘇民安在東首主臥第二間落腳。
姜元末住在她隔壁。
蘇民安以腿疼謝邀和姜元末參加除夕燈籠宴,在臥房坐在窗邊,倒無心晚餐,草草用了幾口晚膳,便在窗邊託著腮看窗外風景,苒兒有沒有因為思念孃親哭鼻子,正林是否因為為她操心而夜不能寐。
從苒兒出生,便沒有離開過她,現在苒兒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她陪在身邊而獨自入睡,才三歲多的孩子。
尤其春節團圓佳節,孩子在湖心島囚居,穿著正林的大褲子,沒有年夜飯。
蘇民安感到於心不忍,眼眶泛紅了起來,很想兒子。
姜元末出席了燈籠會的開幕宴,全程跟在太后身邊,給老人家倒茶,給老人家講姑蘇難民的情況,太后聽見姑蘇老百姓都暫時有糧食吃了,只念阿彌陀佛,對賢妃道:“你這個兒子你教養的真是好,當年私藏龍袍之事,保不齊是被冤枉的。”
“誰說不是呢。”賢妃面上有光,“那件事末兒在查,遲早會水落石出,老祖宗您是明眼人。”
皇后不屑的冷哼,那母子倆,巴結著太后的那副熱乎勁,讓人看不上,誰不會巴結,只是不屑罷了。
歇宴後,姜元末因著飲了不少酒,頸項裡頗有些紅色酒斑,和範長雲結伴往臥寢方向走。
於途中邂逅了太子姜元珏。
姜元珏將步子頓下,等待著姜元末給他行禮問安。
範長雲望見了姜元珏。
姜元末也睇見了,別提問安,直接視若無睹,將蟒靴踏著石階路往臥寢去。
姜元珏因著被皇次子忽略,而內心不忿了起來,憑什麼這個小時候被自己打的遍體鱗傷的皇次子如今膽敢無視他當朝皇太子,便主動出聲挑釁,
“你以為給皇祖母端茶倒水,皇祖母就真的認可你了?妾生子就是妾生子,又是帶兵打仗,又是親自下姑蘇給老百姓送糧食,又是和百官搞好關係,拼了命才能得今上和皇祖母高看你一眼。真是可悲。”
姜元末面無表情,腳步甚至沒有任何停頓,而是就這樣一步一步往臥寢方向去走。
範長雲聽不得太子如此言語詆譭攝政王爺,這太子仗著自己的外祖是開國元勳,自己的母親後來居上成為皇后,自己是嫡出太子,便目中無人,對原該是嫡出太子的攝政王爺口出不敬,
言道:“太子請適可而止,攝政王爺今日伴太后身邊,只是為了賢妃開心。並無它意。”
“攝政王?”姜元珏望著姜元末逐漸走遠的身影,在範長雲的勸阻聲裡,非但氣焰沒有落下,反而愈加輕蔑了起來,
“姜元末,你不會真的以為父皇是有意讓你繼承大統吧?父皇不過是用你激起孤王的鬥志,磨鍊孤王的野性,父親要激起狼的鬥性,不得摸摸狗的頭刺激狼一下嗎?狗...還真的以為得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