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新年快樂。我們的第十年。”
淡淡的酒釀香混著男人的體息鑽入了蘇民安的鼻間。
“擔心本王?”姜元末低啞著嗓子,“擔心到哭了?”
那倒不是。
擔心他做什麼。
他才是讓所有人擔驚受怕的那位。
蘇民安因著當真哭過,所以說話時帶著些哽咽的鼻音,“因為燈籠會上有很多欺負過王爺的人。太子總會說奇怪的話傷害王爺...民安討厭他...”
“傻瓜,都過去了。如今沒人可以欺負本王了。”姜元末將面頰埋入蘇民安海藻般的髮絲,嗅著她髮絲的馨香,“旁人任何奇怪的話,都傷害不了本王。因為本王有民安...”
在本王被世人遺棄時,揹著小包袱跟隨本王下冷宮的民安。
姜元末將她的手拉起,讓她環住他的腰身。
蘇民安記起那年,小小的自己,大著膽子,在王府鳥獸四散,被抄的七零八落,大家落荒而逃時,她往著反方向,揹著一個破包袱和姜元末下冷宮的畫面。
“本王雖權傾朝野,看似翻雲覆雨,然內裡卻貧瘠到只有民安了...”
蘇民安順從的將手環在他的腰身,久久的沒有說話,他遲早會記起來,他早已將民安送人,他唯一擁有且珍視的是花南薇。他不要民安了。
姜元末抱了蘇民安一會兒,與她離開了些,抽出一截乾淨的裡衣衣袖,為蘇民安擦拭著紅紅的眼睛。
蘇民安想到沈苒小小的身影坐在湖邊等孃親的畫面,又記起姜元末那句打掉吧,以及花南薇肚子裡屬於姜元末的小孩兒,心疼兒子到不覺間又流下眼淚,一顆一顆的淚珠順著面頰落下來。
淚珠打在姜元末手背,燙的他手略略顫了起來。
姜元末低下頭將她的淚珠一顆一顆吻去,“不哭了,本王向你保證,本王不會讓人再欺負倒臺。本王護你安穩。好麼?”
蘇民安點了點頭,可他並沒有護她安穩,而是曾親手把她毀了呢。
眼見著天色已晚,一屋相處要怎麼歇著,不願意和他發生關係,沒有任何意義,他失憶了,她又沒有。
“沐浴了嗎?”姜元末問。
“還沒...”
“那你去沐浴。”姜元末頓了頓,“腿疼吧,給你洗?”
“王爺剛從姑蘇抵京,忙碌一月,看起來就很疲憊。”蘇民安緩緩道:“民安在屋內暖爐邊休息了半晌,感到腿疼輕多了,可以自己沐浴。”
“嗯。那你去。有需要叫我。”姜元末說著,便將蘇民安的包袱從榻上拎起,他則坐在榻邊上,開始解包袱帶子。
蘇民安磨磨唧唧的拿浴巾,心裡希望姜元末因為酒意,可以早些睡下,但是瞧見姜元末將她裝著給正林做的棉褲和襪子的包袱拿在手裡,認真的解著帶子,她心裡跳的快了起來,“王爺...在做什麼...”
“你沐浴你的,這邊不用你幫手。”姜元末抬起頭睇著蘇民安,微微一笑,“本王試試你給本王做的棉褲和襪子。”
試試...
蘇民安還想著他從大安寺去直沽寨後,趕製一條他的尺寸的替換一下,哪料到他當晚就要試穿,沉著而體貼道:“王爺,明日還要伴著太后上大安寺看燈籠,祈福。又要忙一長天,您又飲了酒,不如早些睡,試衣服又不急。”
“本王不困,想試試。”說著,姜元末將包袱解開來,倏地一下將棉褲拎了出來,就這樣視線上下打量著。
蘇民安的心揪成一團,緊張的凝著姜元末的神情,生怕他發現這棉褲不是做給他的,感覺危機感重了起來。
姜元末將棉褲拎到燭火底下,細細的看著針腳,這每一針每一線都這樣的認真縫製,就如過往十年那樣,每一針一線都是民安對他的愛意。
自小被生父冷遇,被兄長欺凌,又被曾經的未婚妻背刺,卻有著民安全心全意的對他,足以,不由眼眶也有些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