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末安靜的聽沈正林及蘇民安說話,怎麼看,都像是她在極力護著那個年輕的男人。
沈正林握住蘇民安的手,心裡對昨夜女娘和姜元末做的事情介意的不像樣子,吃醋極了,“沒事的,我們和王爺是多少年的過命的交情。王爺看重兄弟,看重女人,也看重親情,你不用怕什麼,難道你還要在王府這個你不喜歡的地方待一輩子嗎?你不是說覺得王爺老,而且性格沉悶,並且是個沒有前途的庶出?”
姜元末的年紀、性格、出身都被沈正林拿來攻擊,恰恰這也是姜元末在意的幾個地方,當初他在她及笄那日要了她時,他就有這個顧慮,她會意識到他年長她近十歲,並不是她的同齡人,她會怪他走出那一步。
蘇民安昨夜好不容易和姜元末緩和一些,這時聽見沈正林誤以為她是為了保護他才回府的,若是以往,她興許會這樣做,但這次,是她要回家了,而非是出於保護沈正林而委身王爺,“正林,我不是為了保護你才回府的。我是為了溫婷,為了和王爺在一起,為了我自己沒有遺憾。”
姜元末靜靜的不說話,薄唇逐漸失去了血色,她昨晚的所有熱情,對溫婷的所有真情流露,以及那一聲聲使他心搖神馳的相公,甚至說盡快安排他和苒兒相認,都是為了保護沈正林而說的花言巧語麼。
姜元末想了想她懸掛在大安寺許願樹上的那個除夕願望,為了保護姓沈的,可以做到叫他相公,且不吃避子藥取信他的地步麼。
沈正林對她就這樣重要,那養他長大為她跪地膝行,為她擋劍的他,為了陪她過年,從姑蘇回京栽下馬背摔傷手臂的他,又是什麼呢?
姜元末對蘇民安說,“你其實不用這樣害怕我會傷害你,或者你身邊的人。我興許是父兄,是伴侶,是前夫,可並不是魔鬼。”
蘇民安見他神情憂鬱,她心裡揪著難受,“我不是害怕你......”
沈正林對蘇民安言道,“我知道你沒有料到皇后性格會剛烈到去謀殺皇上的這樣地步,現在捅出了簍子,你害怕王爺震怒怪罪你,進而也發落我,但是沒事的。如我所說,王爺不會對兄弟和女人動手的。他只會希望我們生活的如意。我們三個的交情,太深了。”
說著,睇向姜元末,“王爺,民安這次玩火玩脫了,她心裡慌的不行。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和她婚事已經緩下,讓她在王府彌補過錯,照顧皇后到甦醒為止。我這邊呢,已經假意投誠皇上,我作為王爺在京城的內應,以免皇上對王爺並不是真心交付儲君之位,我也好帶兵和王爺裡應外合。一旦洛京有什麼變數,我這邊可以幫助王爺的。”
姜元末睇著這位昔日多方奔走救自己出冷宮的兄弟,再一次主動背叛皇上,與他裡應外合,他嗤的笑了一笑,對方完美的毫無瑕疵,他惡意的懷疑及揣測顯得那麼的狹隘。
他心裡難過的彷彿要死掉了,他睇著蘇民安,“放心吧。”
蘇民安聽出他嗓子做顫,“放心什麼?”
\"你報復也好,玩火也罷。我沒有要追究你,也沒有要發落他。\"姜元末說著頓了頓,他的笑容很無奈,三十歲的年紀笑出了少年般的無助,“你對我,這半年多,還真是沒一句實話啊。”
“王爺,我......”
我是認真的。
這句話她說膩了。
蘇民安百口莫辯,所有解釋都顯得那樣吃力,唯有皇后娘娘甦醒後,由皇后說出是誰告訴她那些秘密的,自己的嫌疑才能洗脫,姜元末也才能夠完全的信任她。
姜元末將包袱遞給秦衿,“放車上。”
秦衿當下沒有幫安主兒說什麼,他和小五還沒拿到什麼實證,並沒有去對沈正林打草驚蛇,他接過包袱放在車上,他現在就一門心思放在盯沈正林的軌跡上面,但對方小心的很,很謹慎的樣子。
姜元末深深的注視著蘇民安,他故作輕鬆道:“其實皇上並沒有要給我儲君之位。只是我同皇上過往多年隔閡太深,如今我位高權重,皇上視為眼中釘,故皇上派我去洛京鎮壓宋鄺,實則皇上有意同東宮前後夾擊,置本王於死地。”
“啊?”
“嗯。”父親要宰了我。
蘇民安不可置信的杏眸圓張,她不能想象他在承受著什麼,怎麼會有父親要親生殺掉為他平定天下的兒子,他故作輕鬆的樣子,看起來是那樣的令人心碎。她希望可以用親密無間的感情溫暖他。可......他並不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