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民安覺得沈正林做的也在情理中,是她不仁在前的,她不期待正林會雙手把她還給王爺,正林能夠做到這時還為王爺排憂解難,她認為正林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她說:“沒事。時日長了,他就信我不是說說而已了。”
蘇民安也是記掛著姜元末,就這樣以為她回府是為了保護沈正林,帶著這份失落去洛京了。他想要的結果,是不是...婚姻呢。
她不喜歡自己這個狀態,因為男人在這裡呼吸亂想,很久沒有這樣了。繡莊、書院、酒樓這些該比男人有魅力才是,自己這是怎麼了。
“民安,我會想念苒兒。”沈正林說,“你在王府照顧皇后期間,我知道你會和苒兒說明王爺是他的生身父親之事。但,我...我可以常常見見苒兒嗎,我養了他四年多,沒有分開過的。”
蘇民安沒有過多細想,便說,“可以的。你任上事情忙完,有時間我可以帶苒兒去見你。正林,你永遠是孩子的父親,義父。這份情誼,我永遠記得。”
沈正林沒有過多和蘇民安說什麼,而是謙恭道:“民安,你忙吧。我任上有事,先告退了。”
“嗯。再會正林。”
哪知再會,會是那樣難堪的場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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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林來到皇宮見那位書房龍椅上看書的皇上。
皇上看的書,不是兵法,不是中庸,是長生術。
皇上見是沈正林來了,便問,“沈愛卿,你從哪裡來的?”
“回皇上話,屬下是從攝政王府來的?”
“溫婷那邊還沒有發喪的訊息。”皇上將書放下,把玩著把柄有幾十年光景的木梳,那把他和沖喜新娘新婚夜時用的木梳,“溫婷死了沒死?”
“回皇上,還沒有呢。”沈正林認為說不能迴天的,那是砒霜,不是白砂糖,他的秘密,他做的一切,都會隨著皇后的逝去再度埋在歲月裡,“昏迷著。”
皇上吁了口氣,皇上的頭髮比昨日白了不少,他一生有那樣多女人,如今年輕的宮妃也不在少數,她們都渴望得他零星雨露,他是大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他這是在思念那個年過半百毒殺他的女人麼。
“剛探子來報,說皇次子進兵營點兵出京去了。沈正林,你認為朕什麼時候安排你出兵追擊他合適呢?”
“啟稟皇上,皇次子有四十萬兵,雖然皇次子上次被您刺的劍傷還沒好,但您不要小覷他曾經用區區十數萬兵馬力退三十萬敵軍的實力。”沈正林給皇上分析,“東宮太子和其表哥宋鄺那邊有二十萬,皇上您這邊有二十萬,前後夾擊,和皇次子實際是勢力抗衡,不能速勝,最多是拉鋸戰。”
皇上頷首,“有幾分道理。那孩子素日沒什麼趣味,成日裡在兵營盤踞。”
“正是。”沈正林言道,“皇上和宋鄺的兵馬這幾年只怕疏於練兵,多懶兵懦弱,而攝政王的兵馬居安思危,勤於練兵,真打起來,哪怕是前後夾擊,也只怕淪為攝政王的戰俘。”
“依你之見,朕該怎麼做?才可除掉皇次子這個禍患。”皇上詢問沈正林的意見,他選對人了,他就需要這樣有心機,會玩人心的下屬。
沈正林言道,“依屬下之見,皇上密函給太子,交代其按兵不動。叫皇次子長期在洛京駐守,宋鄺只要不造反,皇次子便無道理武力鎮壓,兩軍交戰,勢必會傷及無辜,這是皇次子不願看見的。”
“按兵不動何以除去皇次子?他在洛京鎮守,始終是朕心頭大患。”
“皇上莫急,皇次子在軍中如魚得水,是戰神般的存在。”沈正林笑道,“但是若是皇次子脫離了軍馬,獨自回京,那便是我們活捉皇次子的時機了。”
說著,收斂笑容,滿面陰狠,“一旦活捉,那麼就任由皇上宰割了。”
皇上笑道,“攝政王詭譎狡詐,他必然對朕存有芥蒂,他既然帶兵出走,京裡沒兵,他又怎會涉險獨自回京?朕甚至不敢妄動他府裡的任何一個丫鬟呢,你知道的,人言可畏,百官都知道他是忠臣,朕不想用卑鄙手段,需得他造反。”
“皇上不宣,他秘密回京。不是謀反,是什麼?”沈正林說。
皇上哪裡不懂沈正林是獻策給姜元末加個罪名,“確實,不宣而回京暗殺朕。屬於謀反。但他這樣的狐狸,會不宣而秘密回京?”
沈正林躬身道:“皇上不妨有些耐心,半年,八個月,或者一年,他會回京的。哪怕他知道進京對他來說危險至極,他也會回京的。一旦將他活捉,他的兵還不是任由皇上發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