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館內。
躍動的火光照亮了風間琉璃那張鋪滿脂粉的臉,把他原本就完美無瑕的容顏襯得多了幾分嫵媚和妖豔。
他天生就是歌舞伎中的王者,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像是“雲中絕間姬”本人在邀請你共舞一般。
源稚生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在鹿取神社中殺人的夜晚。
此刻的他已經可以確認,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曾被他親手埋葬在鹿取小鎮某個深井中的極惡之鬼。
這是他的弟弟,源稚女。
以前的他們,兩小無猜,一起在山中共度不算美好,但很溫馨的少年時光。
現在的他們,一個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蛇岐八家的皇,家族傳說中的天照命。
另一個,卻是猛鬼眾的龍王,極惡之鬼中的王者……
而那名女子,大概就是猛鬼眾的龍馬吧,源稚生心想。
他摸了摸蜘蛛切的刀柄,吐出一口濃煙,把手中的雪茄熄滅,語氣平靜地說道:“沒錯,我回來了。”
風間琉璃聞言,嫣然一笑,精緻的五官上有萬種風情在悄然流淌。
他放開了懷中的女子,對著源稚生一行人福身行禮,說道:“可是,我們曾經的家已經被你毀了,回不去了。”
風間琉璃環顧四周,指著極樂館的廢墟繼續說道:“我現在的家,也被你毀了。”
“所以,你說的回來了,是回來殺我的麼?”
風間琉璃眼底浮現出深深的寒意。
“你邀請我來,那我便來了。”源稚生說。
“你以為我向你發出邀請,是請你來敘舊?”風間琉璃的語氣冷得像是一塊堅冰。
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風情萬種的“雲中絕間姬”,而是一頭暴虐的人形巨龍。
那名曾被他抱在懷中的女子,也不再是“雲中絕間姬”眷顧的情人,她拔出了地上的武士刀,刀光圓滿而凌厲。
兩個人都服用了暴虐無比的進化藥劑,沸騰的龍血在體內奔流不息。
極樂館微弱的光線中,兩對璀璨奪目的黃金瞳熠熠閃爍,空氣中沉浮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源稚生緩緩開口說道:“我們最新的情報顯示,王將已經死了,或許,我們不應該成為敵人。”
“我早就知道,你們的幫手路明非會殺死王將。”風間琉璃忽然捧腹大笑,“你以為我會對王將的指令言聽計從?我也想殺死王將啊!”
“如果沒有我的暗中幫助,你們會這麼輕易地找到櫻井明,從他口中得知進化藥和我的情報?猛鬼眾的龍王可沒有這麼愚蠢。”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打亂王將的計劃,讓路明非殺死他。”
風間琉璃踩著木屐,款款踱步走向他身邊的女子,他的體態無比輕盈,每一步都踩在火光躍動的節點上,像是正準備起舞的演出家。
風間琉璃牽起女子的手,說道:“哥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是一個聽話的小孩,也不會是一個聽話的棋子。”
源稚生搖著頭,說道:“不,稚女,你是一個聽話的孩子,是個好孩子。”
“你只是被王將利用了。”
風間琉璃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追憶之色,沉默不語。
源稚生看向風間琉璃身邊的女子,說道:“你的五官,和櫻井明很像,你也是櫻井家的孩子?”
“我叫櫻井小暮。”櫻井小暮微微躬身,“是這間極樂館的女經理,也是猛鬼眾的龍馬。你說的櫻井明,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你們之間既然是姐弟,為何猛鬼眾會拿他當試驗品?”源稚生問。
“我們從小就被分別關在監獄裡,從來沒有見過面,我們之間只有血緣,而沒有感情。天照命大人,煩請您告訴我,真正的姐弟之間,會這樣麼?”
源稚生沉默不語。
一直自詡為“正義的夥伴”的他,內心深處正在動搖。
作為蛇岐八家的少主,這些隱藏在家族深處的秘聞,他一向不聞不問,只專注於執行局的各種任務,專注於心中“絕對的正義”。
但自從得知橘政宗就是猛鬼眾的王將後,他一直在懷疑自己的內心。
這麼多年來,蛇岐八家所做的一切都在橘政宗的操縱下,他自己也在橘政宗的操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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