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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庫外,源稚生默默地點上了一支菸。
“所以,你真的只是在用你的力量壓制繪梨衣的血統?”源稚生吐出一口濃煙,大有深意地問道。
“童叟無欺!我堂堂正人君子,豈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之輩!”路明非滿臉寫著正義二字。
源稚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抽著煙。
路明非忽然問道:“源君,你真的瞭解繪梨衣的身體狀況嗎?”
源稚生一愣,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繪梨衣是不是在注射某種能讓血統穩定的藥劑?”路明非問道。
“據我所知,老爹……前大家長橘政宗曾委託某個他掌管的基因實驗室製作了一種血清,有什麼問題嗎?”
路明非沉吟片刻,說道:“我不知道橘政宗到底在謀劃什麼,繪梨衣的血統在藥劑的影響下,不斷經歷著地毀滅與重生,並且在這個程序中不斷地提純。”
“什麼?”源稚生驚呼。
他默默地把手上的菸頭掐滅,說道:“跟我來。”
源稚生帶著路明非從金庫的另一個門走了進去。
門後,是一間裝置齊全的醫療室,大到核磁共振機,小到微型呼吸機應有盡有。
路明非注意到,這間醫療室和繪梨衣的房間僅僅一牆之隔。
“正常情況下,這裡有一群醫生24小時待命,時刻監控著繪梨衣的狀態,現在家族進入了緊急狀態……看來他們都提前撤走了。”源稚生說道。
“他們都是橘家的人?”路明非問道。
“不是橘家的人,但確實是一股被老爹秘密掌控的勢力,繪梨衣使用的血清就出自某個老爹秘密掌管的基因實驗室,我以前從來不過問這些……”源稚生眼神中浮現出些許迷茫。
路明非在醫療室內不斷打量著,這裡除了冰冷的裝置……什麼都沒有。
即便有人在的時候,也只不過是一群會給繪梨衣帶來痛苦的、冰冷的醫生。
路明非沉吟許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源稚生,你知道繪梨衣為什麼喜歡洗澡嗎?”
“因為愛乾淨?”
路明非搖了搖頭,對著源稚生露出鄙夷之色。
源稚生沒有生氣,安靜地等待著路明非的下文。
“因為她太孤獨了,她的房間裡只有她自己。”路明非說,“而她不待在房間裡的時候,就是和這些冰冷的人和冰冷的機器待在一起。”
“換句話說,繪梨衣的世界裡,除了她自己,沒有其他任何有溫度的東西了,一切都是冰涼的。”
“所以她才喜歡洗澡……”路明非語氣一頓,接著說,“因為水是溫暖的,她只有在泡澡的時候才會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接納。”
“雖然我真的沒有偷看過,但我猜,她泡澡時,一定很喜歡把頭整個埋進水裡……”
源稚生聞言,心裡猛然一寒,他和繪梨衣相處了這麼多年,從未注意到這些細節。
雖然源稚生偶爾也會覺得繪梨衣很孤獨,想帶她出去玩,可每每一想到她血統暴走的後果,他就一再地食言,幾乎沒有帶繪梨衣出過門。
“源君,你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路明非直言道。
源稚生心中猛地一緊,他又想到了某個在深山小鎮中,與他共度童年時光的少年。
他好像確實為了心中的正義,犧牲了太多太多東西……
“如果繪梨衣血統暴走,你會怎麼辦?”路明非發出靈魂拷問。
源稚生沉默許久,低聲說道:“我會親手殺了她。”
路明非臉上露出了更深的鄙夷,“如果是我,我會帶著她殺穿全世界。”
“因為我知道她是好人,她是正義的小怪獸,如果這個世界讓她的血統暴走,那就是這個世界配不上她的美好……這樣的世界,不要也罷。”
源稚生下意識地問道:“可是這樣,真的是正義嗎?”
“源君,正義,永遠沒有一個固定的評判標準。”路明非使勁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正義,就是按照你心中的德行,去做一切你認為該做的事情,問心無愧。”
“如果你發現,你所追求的正義會讓你心痛無比,那就不是正義,而是迂腐。”路明非語重心長地說道。
醫療室內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許久後,源稚生說道:“受教了。”
路明非看著源稚生臉上顯露出來的滄桑,嘆了一口氣,說道:“源君,你應該不是來找我閒聊的吧?”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對著路明非鞠躬,說道:“我作為蛇岐八家的少主,代表本家,請路君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