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矇矇亮,房間外便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響。
女人和張寧都沒有要動的意思。
兩人都知道這場白事的流程,現在還不是他們出現的時候。
“咚咚咚——”
這一次,木門外的人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用力敲擊了幾下門板,然後“嘎吱”一聲將門開啟。
這一次來的是一位穿著黑布襯衫的老頭子,他朝屋內掃視了一圈,然後用那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準備準備,要開始唱戲了。”
“嗯。”
女人微不可察的點點頭,收好手中的針線,朝門外走去。
至始至終,她都沒朝藏著張寧的床板多看一眼。
待女人和老頭走後,過了好一會兒,張寧才從床板下慢慢爬了出來。
他緊緊攥著那張鬼手帕,這東西雖然是靈異物品,但普通人直接接觸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它只會對厲鬼起作用。
現在的張寧已經成了一個普通人,他體內的厲鬼只有鬼骨架。
拿著這張鬼手帕,他感覺自己和那些傀儡的聯絡被減弱了許多,但還不至於完全感應不到。
輕輕開啟那扇破舊到開裂的木門,張寧緩緩走了出去。
他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朝著村子裡辦白事的圓場走去。
所幸一路上沒有遇到其他人。
幾乎所有的村民都被聚集在了圓場中,他們佝僂著背,直直看著前方,等待著戲曲開幕。
靈堂內停著一口朱漆棺材,棺材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張遺像,赫然是昨晚張寧在女人房間裡看到的那副。
張寧躲在所有人的後面,偷偷觀察著圓場上發生的一切。
一個女人被昨晚的老太婆拉了出來,她的臉色比昨晚還要蒼白,只有嘴唇是鮮豔的紅色。
幾乎沒有任何醞釀,她的情緒在瞬間便如洪水般傾瀉而出,整個人哭的趴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她只是逢場作戲,張寧還真就被她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女人不住的哭著,村民們卻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他們像見到了羊群的餓狼一樣,滿眼垂涎的看著一旁整齊排列的傀儡。
這些傀儡身材矮小,雖然都長著張寧的臉,但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們和普通人類的差距。
但沒有人在意。
這些佝僂著背的僵硬老人,只是想聽一場完整的戲。
至於唱戲的是誰,他們並不在意。
“小夥子們好好唱,唱好了給你們討個媳婦!”
“哈哈,紅白喜事,乃人生要事,不請鄉里相親聽幾場戲可說不過去。”
“過幾日,再過幾日,成親又有戲聽,妙哉妙哉!”
老人們一掃僵硬的臉色,變得無比活躍起來。
洋溢的喜悅似乎帶有傳染性,逐漸蔓延到了全村。
明明是死了人辦的白事,他們卻像是見到自家孩子成親一般喜悅。
張寧在暗處觀察著這一切,只覺得脊背有些發冷。
圓場上,那些傀儡在老人們的指引下,一個個穿上了寬大的戲袍,踩上了木質的高蹺。
他們矮小的身軀蜷縮在寬大的戲袍中,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行動自如。
將紅手帕拿在手上,張寧只感覺和傀儡們的聯絡被減弱了幾分,但還沒有完全斷開。
可當傀儡們一個個帶上陶瓷面具後,張寧和它們之間僅存的最後一點聯絡也被切斷了。
它們徹底脫離了掌控,成為了戲服下只會唱戲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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