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在湍急的河流中,卻慢慢沉底了。
無盡的幽暗徹底浸沒了吳秋秋。
她是吳秋秋,也是駱純然。
是被選中的河伯新娘。
有人抱住了她。
觸感十分冰涼,滑膩。
好像被水泡久了的蛤蟆皮似的。
透過銅錢孔,吳秋秋看到了,是駱純然在緊緊抱著她。
她們臉貼著臉,這一刻徹底融為了一體,在無盡的幽冥中一起沉淪。
“滔滔河水,無盡流淌。”
“今日送妾,入那冥鄉。”
......
耳邊駱純然的歌聲一直在流淌。
不,不是耳邊,而是從腦海裡響起。
“咕嚕,咕嚕。”
鼻腔冒著泡泡。
肺又疼又炸。
最後一點空氣也流逝殆盡。
是......要死了麼?
合不上的瞳孔,唯一的光芒也開始渙散了。
“呼,呼,呼......”
黑暗,只剩下了黑暗。
“啊!”
吳秋秋從桌上撐起頭,瞳孔擴張到了最大,呼吸急促,臉色潮紅。
銅鏡裡倒映著自己驚魂未定的臉。
嗯?
怎麼回事?她又回到了祠堂,回到了出嫁前。
身側,小桃正拿著梳子,表情冷漠,準備給她行梳頭禮。
又回到了開頭。
然而剛才所經歷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絕不僅僅就是一個夢那麼簡單。
如果剛才的都是真的,為什麼又會再一次回到開頭呢?
這到底什麼意思?
頭好似要炸了一般。
小桃卻催促她閉上眼睛行梳頭禮,粗使婆子也走上來了,準備好捂住她的眼睛。
吳秋秋心底煩躁,抬頭盯著小桃:“滾遠點。”
那雙眼裡充斥著怒火,幾乎能把人吞噬。
小桃被吼得愣了一下。
像是沒明白吳秋秋怎麼能吼她?
她可是嫡女身邊的紅人。
“捂住她的眼睛。”頓了頓,小桃冷聲吩咐。
吳秋秋坐在圓凳上小弧度地掙扎著,終於踢翻了凳子倒在地上,也將其他人撞開。
“該死的,你們快點把她按住,河伯新娘跑了,所有人都會遭殃的。”小桃尖聲叫道。
同時,駱雪然也再一次從桌上醒過來。
“這......”她張開自己的雙手,繡花針刺破的傷已經不見了,面前還是謄寫了一半的駱氏族譜。
所以剛才那一切?
是不是吳秋秋也......
駱雪然精神一震,趕緊跑出房間。
這一次她要趕緊過去告訴吳秋秋真相。
她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不管怎麼做都沒有辦法改變的。
等她成功跑到祠堂時,吳秋秋已經再一次被按到了凳子上坐好。
只不過駱雪然這次提前來了,小桃還沒來得及吳秋秋行梳頭禮。
“小......”小桃拿著梳子,話還沒出口,就別駱雪然一把推倒在地上。
“吳秋秋,你聽我說,我們沒辦法改變。”
她氣喘吁吁,目光驚恐。
“為什麼?”吳秋秋瞳孔微顫。
駱雪然急促的喘了兩口氣。
“因為剛剛我看到她們了,她們所有人!她們互相仇恨,怎麼可能允許我救下你?我們不僅僅要改變當初發生的事實,還要同時對抗其他幾代陰娘娘,怎麼可能做到?”
駱雪然眼底都是絕望。
不可能做到的。
吳秋秋瞳孔微閃。
難怪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糾纏起來的亂麻,就算找到了線頭,又如何可能解開呢?
除非,徹底燒了這團亂麻。
也就是說消滅她們所有。
然而,莫說吳秋秋根本沒辦法殺死她們,就是有能力,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