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張雲霄反應過來。短短時間，他竟然被人兩次用掀屋頂的方式做局了。
魯迅的“掀屋頂”這個好用麼？還是他太好說話了？
他並不吝讓人進入無菌手術室，做某臺手術的助手。
畢竟現代醫學的手術都是團隊合作。
麻醉團隊、體外迴圈團隊、手術團隊、護士團隊……一臺複雜手術動輒十幾二十人也是常有的事。
他絕不可能一個人包打天下。尋找一個合適的助手是必然的事。
而且無菌手術室早晚會進入這個時代人們的眼睛的，畢竟他不可能自己扛著病人扔到手術檯上。
他即便有這膀子力氣，病人也未見得受得了這番折騰。
但這絕不代表著，他能容忍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半逼迫地接受一個莫名其妙的助手。
尤其這個助手明顯的用心不純。
“我拒絕！”
吳晟還想解釋。
張雲霄伸手攔住他，不讓他解釋：“你無非是想要藥方。
“但也容我拒絕。
“麻沸散藥效有三種，鎮痛、鎮定、肌松。
“鎮痛能讓人感覺不到疼痛。鎮定能讓人意識模糊。肌松能讓人肌肉鬆弛。
“三者結合，能讓各類手術順利進行。
“但劑量把控不好，極易引起死亡，救命之藥成為殺人之藥。
“甚至，若心腸歹毒之人得去，未嘗不能讓他變成迷幻之藥，使人沉迷幻夢不可自拔，對外界傷害不聞不問。
“你想得到藥方，無非為名、為利，絕非你說得為拔除患者痛苦。
“這藥方本就是為外科手術服務的。它也只能為外科手術服務。”
張雲霄說著話，心中有所明悟。
這或許也是麻沸散失傳的原因之一。
畢竟現代醫院還可以用“紅處方”之類的手段管控麻醉止痛藥物，
但在當前這個時代，沒有任何辦法，全靠大夫醫德，本身自覺和良知。
而良知是最經不過考驗的。
若是當年的華佗大肆將麻沸散的藥方傳播出去，難以想象會是怎樣恐怖場面。
“少爺，”丫鬟端著一碗藥湯朝高履行稟告：“藥熬好了。”
高履行看著張雲霄，等候他醫囑。
他知道張雲霄不過是平民大夫，能入得帝后法眼必然醫術精湛。
但直到剛才吳晟跪下拜師，他明白自己終究開走了眼。
他必然有著格外的傳承。
這份傳承極為珍貴、獨特，以至於連吳晟這個太醫令都趨之若鶩，為得到他恨不得拜師學藝。
而有這份傳承在，什麼平民，什麼醫術、世家，都不是阻礙、障礙，張大夫必然飛黃騰達。
入則成為新的太醫令，出則成為一代名醫。
而這兩者無論是哪一個，他都不吝給個好臉色，結一份善緣。
張雲霄不懂這些，只是奇怪這個拿鼻孔看人的，怎麼突然拿眼睛看人，
但仍然吩咐：“喂高老爺喝藥，待藥效上來了，高老爺昏睡過去，便將他放在平板上，抬到耳房。”
說完，張雲霄先去耳房佈置了。
此時耳房已經打掃乾淨，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展開，無菌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