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即便知道會昏迷,誰會虎到直接一巴掌扇過去驗證呢。
他只能歸結為:不愧是野大夫,路子野,手段更野。
“夫人還請放心。”張雲霄不敢做過多承諾:“我必然全力以赴。”
他也只能說全力以赴。
心腦血管疾病,即便一千年以後也是致死最高的,後遺症最多的,何況如今呢。
要治療,需要動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只是這些手段放在這個時代不免有些獵奇、危險。
“還請夫人,嗯,這位家屬,移步,接下來的治療不免惹眼,不便觀看。”張雲霄說:“還請到前廳喝茶,等治療完畢,我會讓下人去通知兩位。”
“不,”高履行不走,甚至還坐下了:“我就在這兒看,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為我父親治病。”
無垢也表示:“我也好奇張大夫手段。舅舅生死不知,我心中難安,若是就此離去,怕是會此生遺憾。”
無垢這話一出來,張雲霄便知道她聽懂了自己話裡的意思。
但其中危險,所蘊含的風險,以及他接下來的治病手段,還得須說的更清晰一些,
接下來的治療,算是一個手術,即便沒有手術同意書上簽字這一環節,也得獲得家屬,尤其是夫人的認可,
要不然他怕是出不了高府的大門。
“高老爺中風不假,這一點吳晟大夫辯證並無問題。”他先捧了吳晟一句。
這話不是昧心胡唚,中風症狀極為明顯,辯證並不困難。只是,
“只是,中風的嚴重程度,吳晟大夫錯判了。”張雲霄解釋:“風涎在表,病人表情做不完全,一側如常,一側面部麻木,
“或者一側手臂如常,一側手臂無力。又或者,偶爾頭暈目眩,眼前發黑。
“此症狀在一天之內發生,多是一過性的,瞬時發病,過一會兒就恢復正常,或是症狀減輕,病人便不在意了。
“可對?”
無垢看向高履行。
高履行臉色很不好看:“正是,昨天父親從朝上回來,就有一瞬間頭暈目眩,在廊橋那歇息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後來左手更是變得沒有力氣。
“我們只以為是父親操勞國事,又年事已高勞累所致。父親之後症狀果然減輕了些,便都沒有在意,只喝了些參湯,並沒有請醫醫治。”
哪會想到從那時開始,父親就中風了呢?
他一面悔恨當時的粗心。
若是當時多關心下父親,及時請醫醫治,說不得便沒有後來的重病。
一面又吃驚於張雲霄的洞察。僅僅靠那幾下診治,就將父親發病過程診斷清楚了麼?
張雲霄表示這得多謝後世對中風病症程序的總結,他不過是轉述罷了。
這只是發病之初,遠沒有到現在的惡劣情況。
張雲霄繼續轉述:“風涎在裡,除了以上的情況更加嚴重之外,病人無法寫作,無法說出完整句子。一側身體麻木,毫無反應。甚至一隻眼睛失明。”
高履行想了想,搖頭:“父親暈倒之前,並沒有這些症狀。他還在寫明天上交的奏摺。
“倒是吳晟大夫救醒父親之後,我曾問候父親。但當時父親只是指著腦袋說了一個‘疼’字,便不再言語,
“我再問他,他已經沉沉睡去了。”
張雲霄點頭,表示瞭然:“若我沒猜錯,當時高老爺的中風便是這一階段。
“他只說那一個‘疼’字,是‘只能’說那一個字。
“當時高老爺該是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了。
“而此時,高老爺昏迷、嗜睡,對疼痛毫無反應,是中風入髓的表現。若放任不管,高老爺該活不過今晚子時。”
高履行急了:“那你還在這兒跟我逼逼賴賴,還不快給我爹醫治!”
無垢也急了:“還請張大夫快些醫治我舅舅。”
“我知道你們急,但你們先別急。”張雲霄解釋:“這次診治非同小可,須徵得你們同意,我才敢動手。
“我須剃光高老爺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