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洞府之外,山風厲嘯,凜冽刺骨的寒風裹挾著冰晶雪屑,在嶙峋虯結的巖壁間狂暴地尖嘯迴旋。
林小滿將早已凍得青紫發麻的下巴竭力往那還算溫暖的衣領裡縮了縮,以抵禦這無孔不入的寒意。
她懷中緊抱著一柄半人高的青竹掃帚,隨著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腳步在冰封的山道上晃動。
她抬腳踩上一塊覆著冰殼的石階,靴底剛觸及冰面便是一滑,便是一陣不受控制的急滑。
林小滿“哎呀”一聲輕呼,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向後猛地仰去。
“當心!“蘇墨單手托住她後背。
“多……多謝師兄……”林小滿驚魂甫定,藉著蘇墨手上的力道站穩了身形,心有餘悸地跺了跺已經凍得有些僵硬發木的雙腳。
此刻,她秀氣的臉頰已被山風颳得通紅,口中撥出的白濛濛的霧氣,尚未完全消散便在酷寒中迅速凝結成細小的冰晶,點點沾染在她額前凌亂的鬢角之上。
她似是越想越氣,忿忿地抬腳踢開擋在腳邊的一塊碎冰碴,冰塊骨碌碌滾到一旁。
只聽她抱怨道:“執事堂那群老狐狸,一個個跟成了精似的,明知道這幾日外門不太平,接二連三地出事,偏生還要支使咱們倆來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這處名為寒潭洞府的所在,地處偏僻,陰寒至極,平日裡皆是由那些修為低微、負責宗門雜役的外門弟子輪流負責打掃清理。
可蘇墨與林小滿如今已是江映雪長老身邊的侍奉弟子,身份較之尋常外門弟子自是不同,按理說,這等粗鄙的雜活無論如何也不該再被差遣到他們頭上。
然而,偏偏就在今日,執事堂的人卻不知是何緣故,亦或是受了何人指使,竟特意點名將他倆從江長老身邊喚了出來,指派了打掃這寒潭洞府的差事。
蘇墨自接到命令起,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眉頭始終微微蹙起。
江映雪天還未亮就匆匆離去,甚至連往日常規的烹茶任務都取消了,也不知她此刻在忙碌著何事,自然也就無暇為蘇墨和林小滿出頭。
似乎宗門內發生了什麼大事。
林小滿一路上則是一刻不停地抱怨著,小嘴嘟嘟囔囔個不停,臉上滿是不滿與委屈,似乎對執事堂的這種做法極為憤慨。
她一邊走,一邊還時不時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以此來發洩心中的怨氣。
來到洞府門前,蘇墨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抬腳朝著那沉重的石門用力踹去。
只聽“轟”的一聲悶響,石門緩緩挪動,揚起一片灰塵。
林小滿見狀,趕緊躲到蘇墨身後,探出個小腦袋朝門內張望。
門內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激得她打了個哆嗦。
這寒潭洞府,平日裡皆是用來存放諸如冰魄石這類礦物。
走進洞府,洞頂垂落的冰錐如倒懸的利劍,在幽藍的靈光下泛著冷意。
林小滿一進洞府,便將手中的掃帚帶著情緒,“啪”地一聲重重摔在結滿冰霜的地上,堅硬的冰渣被震得四下飛濺開來。
她鼓著腮幫子,憤憤不平地抱怨道:“外門最近真是邪了門了,平白無故就失蹤了七八個弟子,到現在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劉管事那個老扒皮,不想著怎麼查明真相,反倒好,把那些失蹤弟子原本負責的活計,全都一股腦兒地攤派給下面的人!
你瞧瞧,就連原本不歸咱們管的夜間巡邏,現在都分到咱們頭上了!”她越說越是生氣,忍不住抬腳狠狠碾向腳邊一塊凸起的碎冰。
卻不想因為腳下用力過猛,冰面又滑,身子一歪,險些又是一個踉蹌摔倒。
“哼,連這破冰都欺負人!”她急忙伸手扶住身旁冰冷的石壁才穩住身形,口中小聲嘀咕著,語氣中滿是委屈,“要是尊上在宗內,諒他們執事堂那群傢伙也絕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咱們!”
蘇墨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他回過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嚴肅,叮囑她道:“你安分些,別到處亂跑。
這裡畢竟靠近宗門的外圍區域,守衛相對薄弱,據說時不時會有不開眼的低階妖獸遊蕩到附近,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妖獸?”林小滿眼睛一亮,湊近兩步壓低聲音。“我聽說後山的雪狼半夜哀嚎得像哭喪,師兄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莫不是被什麼東西嚇的?”說著,她抬手拍向蘇墨另一邊的肩膀,卻被蘇墨側身避開,只得訕訕收手。
“師兄你真是的,連玩笑都開不起。”她嘟了嘟嘴。
蘇墨將掃帚拿在手中,淡淡說道:“先將這裡打掃完,有話出去再說。”
“知道啦!知道啦!囉嗦師兄!”林小滿拖長了語調應著。
她笑嘻嘻地說道:“蘇師兄,你可得走慢一點,仔細著腳下,我可不想一不留神被這洞裡的什麼妖怪給叼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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