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今天洛耀、隊長、戴莉女士,還有克萊恩都在公司,有三個序列七呢,”倫納德語氣輕鬆地寬慰著同伴道,“比起操心肯定有人輪值的查尼斯門,我們不如想想怎麼離開這。”
拉斐爾墓園建立在北區郊外,是一片鮮有馬車路過的地方,更別說遇上了這種在廷根本地十分少見的暴雨。
弗萊認同的點了點頭,轉而觀察起了不久前新下葬的幾塊墓地;倫納德則見狀輕輕一笑,從兜中取出了用於消化、扮演的《羅賽爾詩歌選集》。
兩人分別用不同的方式打發起了時間。
“老頭,你之前說羅賽爾大帝的詩歌與你在第四紀曾聽過的一種詩歌流派相似,是真的嗎?”倫納德悄悄走到了守墓人小屋的另一側,低聲問道。
他認真的對比著自己仔細學習後,自認為最有可能模仿的一種詩歌體,清了清嗓子。
“老頭?”
“我還活著,別叫了。”腦海裡蒼老的聲音有些不岔,平素一向好說話的祂微不可察的顯露出一絲暴躁。
“怎麼了?”倫納德察覺到“同居人”不正常的情緒,收起了懶散,警惕的看了看周圍。
但無論是還在觀察墓地的弗萊,還是屋子裡正在熬粥的守墓人,亦或是沒有一點變小勢頭的暴雨,都與剛才無異。
“你再好好看看你的同伴,開啟靈視,看看他面朝的方向。”
弗萊看著方向?倫納德有些疑惑。
墓園裡除了死屍復活還能有什麼.......他的“同居人”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半神,倫納德不認為老頭會因為一個從墳裡爬出來的死屍而不悅。
他快步走向弗萊,“弗萊?”
面朝墓地的同伴沒有回應他!
倫納德霍然緊張起來,邊拍著弗萊,邊越過他的身體,對上了他的視線。
被雨水打溼的黑髮貼在“掘墓人”的額頭上,平常充斥著理性的雙眼此時滯澀的圓睜著,配合著他常年不見陽光而異常白皙的面板,險些讓倫納德產生自己這位同伴已經死去的錯覺。
“發生什麼了?”倫納德快速做出了決斷,拖著隊友的身體撤回了自己剛才站著的位置。
被拖行的弗萊忽然“活”了過來,大口呼吸著,雙目不再滯澀。
“是‘密偶大師’,我懷疑這附近還有南大陸的非凡者!”他抹掉了臉上的雨水,果斷掏出了左輪。
“應該不是。”同樣抽出手槍,握緊符咒的倫納德搖了搖頭,“如果是‘密偶大師’,或者持有類似封印物的南大陸非凡者,不會等我救下你還不出手。”
“以他們的習慣,在轉換密偶失敗的瞬間,就應該補上一發子彈,直接解決對方。”
冷靜下來的弗萊認同的點了點頭。
“對方動手的時候你的靈性沒有報警嗎?”
“沒有。”弗萊果斷道。
“密偶大師”能力的極限範圍肯定不會比“夢魘”拉人入夢的範圍更廣......倫納德嘴巴微張,低吟起了剛剛看過的詩篇。
弗萊則快速從風衣內側的口袋中取出了用來佈置簡易儀式的半成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召喚信使的儀式。
隨著倫納德歌聲漸漸覆蓋這個墓園,被暴雨模糊的景象也逐漸產生了變化。
櫛比鱗次、豎直聳立的灰白墓碑森林突然塌了一塊,安寧的力量撕開了幻術,露出了盤踞在一片墓碑與屍體殘骸上,同樣灰白的怪物。
這怪物完全由蠕蟲組成,數不清的觸手相互糾纏著,期間還夾雜著許多腐爛的手臂與頭顱,全靠著一層半透明的外皮才能勉強穩定身形,而那張外皮上此時正浮動著一張只有嘴部和兩隻異色眼球的“臉”,正大口咀嚼著由它身下滑膩觸手送來的屍體殘肢,為自己身上的“人類特徵”提供更多的模仿樣本。
倫納德目視著不斷吞噬著屍體,甚至蟲豸本身已經扭曲成屍體殘肢模樣,正不斷填充自己身軀的怪物,漸漸停下了歌聲,呢喃道:
“女神啊!”
“老頭,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
教堂地下厚重的牆壁隔絕了地上暴雨肆虐的雜音,克萊恩享受著值班室內寂靜幽深的氛圍,正坐在一盞暈黃色的煤氣燈下閱讀不知哪位成員留下的小說。
距離鄧恩把查尼斯門交給他,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很正常。
至於之前不好的預感,克萊恩只覺得是自己過於敏感,被害妄想症作祟。
畢竟在被綁架,直面隱秘存在,經歷教會審查後,很難再用平常心去考慮事情......克萊恩半合上了手里名為《暴風山莊》的書籍。
這本書給他一種很強的既視感,在忍不住與曾經看過的名著對比的同時,又不由評價此書作者佛爾思·沃爾的文學造詣與那幾位大家還有點差距。
反正克萊恩看了半個小時,也還沒確定手裡的書到底是個什麼型別。
當我以為這是一本言情小說的時候,它竟然出現了靈異元素......克萊恩伸手摸向了已經放涼的咖啡,滿是愜意。
咚!
咚咚咚!
不太明顯的敲擊聲猛然響起,接近著另一邊,通往地上的樓道上,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要與查尼斯門後的敲擊聲呼應般,也越來越近。
還沒摸到咖啡的克萊恩一下僵在了原地,只愣了不到一秒,就毫不猶豫地選擇聽從直覺的指引,看向了值班室正對著的走廊。
不消片刻,一道黑色風衣過膝,握著手杖的身影就衝進了光亮。
鄧恩先掃了眼還在發出恐怖敲擊聲的查尼斯門,只看了一秒,就擺正了視線,無比嚴肅的向克萊恩說道:
“弗萊和倫納德在拉斐爾墓園發現了一隻疑似對應‘占卜家’途徑序列五的怪物,他們快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