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他們就躺在隔壁的幾個房間,不過傷的都不重,主要是請‘機械之心’的隊長幫忙檢查身體狀態。”
“幾個?”克萊恩聲調一下拐到變形,一不小心抽到了自己的後背。
他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而不是“值夜者”簡陋的醫務室。
羅珊看著他齜牙咧嘴的樣子,無奈道:
“你被魔女弄成了那個樣子,隊長他們都嚇壞了,聽倫納德說,隊長他們趕過去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正在逃跑的襲擊者,直接緊急召回了廷根所有能動的非凡者,當晚就捉拿了魔女。”
“魔女已經被抓到了?”克萊恩頓時再也顧不上疼痛,語速飛快。
“當然,不過好像只抓到了一個,是叫雪倫·霍伊,就是那個報紙上經常出現的年輕寡婦......唉,我以前還覺得她好看呢,沒想到是魔女,明明之前《老實人》報上拍的照片那麼青春......”
克萊恩已經聽不進羅珊的八卦,雙目空洞的盯著被單上的藍白條紋。
雪倫·霍伊真的是魔女,因斯·贊格維爾在金梧桐街埋伏我,就是因為我和倫納德察覺到了異常,是他用魔女提前留下的媒介和儀式咒殺了梅納德議員和霍伊男爵?
他當時就在附近,聽到了我們的聊天?
嗯,因斯·贊格維爾偷了教會一件0級封印物,能做到這種程度不算太誇張,但是A先生是怎麼回事,他竟然沒有被拿著0級封印物的因斯·贊格維爾殺死!
他們都是序列五,因斯·贊格維爾還拿著0-08,怎麼看都應該是因斯·贊格維爾贏啊......難道0-08雖然恐怖,但其實並沒有直接作用於戰鬥的能力?
克萊恩可以肯定隊長看到的魔女肯定是A先生,至於為什麼跟著A先生髮現了魔女的老巢,他只能歸結於邪教徒們都有自己的關係網,瞭解同行的秘密顯然比處處受限的官方更簡單。
“對了羅珊,你剛才說隊長他們都在這,沒什麼大礙吧?”
“什麼?”羅珊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隊長他們倒是沒什麼事情,我剛剛還看到戴莉女士和隊長髮脾氣,怪他不帶上自己呢。”
“就是科恩黎有點倒黴,從樓上摔了下來,醫生說他今年剩下的時間很可能有一半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女神保佑,希望至少在他結婚的時候,他能恢復到站起來的程度。”
“女神保佑......”克萊恩學著羅珊的樣子在胸前畫下緋紅之月,懸著的心終於安穩著陸。
經過這樣一鬧,即使特里斯依舊下落不明,魔女也沒法再掀起更多的風浪,南大陸和因斯·贊格維爾鷸蚌相爭,兩敗俱傷,說不定之後的日子能稍微平淡一些了......
兩人就著醫院裡揮散不去的消毒水味,解決起了中午飯,不過克萊恩因為脊柱的原因,只能以相當滑稽的姿勢半身靠在枕頭堆成的墊子上,伸著脖子用勺子一點一點舔著飯盒邊緣的午餐。
幸虧羅珊十分貼心的準備的主要是流食,否則很難說克萊恩會不會拿反胃當藉口,苦一苦自己的肚子。
據羅珊不負責任的,從醫生嘴裡聽到的第三手訊息來看,克萊恩最晚後天就能出院,正好是下週一。
至少不會耽誤下週的塔羅會,否則“愚者”先生一聲不吭、人間蒸發可不是什麼好事。
克萊恩不敢去想假如自己後天沒法從床上站起來,身體攤在地上蠕動著逆走四步是個什麼畫面。
如果這樣也能成功,我寧願丟掉“愚者”的信譽。
他有理由懷疑“詭秘”那傢伙看到這一幕,說不定會樂的不想自殺,留戀人間美好。
......
亦如之前發生的所有意外一樣,克萊恩美好的願景只維持了三個小時不到,就再次被突來的意外打破。
魔女落網後,廷根市已經基本解除了戒嚴,在戰鬥後第二批趕到的非凡者——以“機械之心”為主的調查小隊毫不誇張地說,把整個奧爾斯納街翻了一遍,也沒有發現特里斯的蹤跡,最後只能無奈定調——苜蓿號的罪魁禍首大概是趁著雪倫·霍伊和兩位隊長拼命的時候跑了。
“你是最後見過魔女的,我們通靈過雪倫·霍伊的靈,她腦子裡沒有伏擊你的記憶,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看到偷襲你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身上綁著數處繃帶的伯內特雙手抱胸,把同樣看起來慘兮兮的鄧恩擋在了身後。
“我沒看到。”克萊恩實話實說。
“占卜呢,我殺過幾個‘占卜家’,也抓過一兩個,我記得他們都能透過占卜調動自己的潛意識記憶,你試試那個。”
伯內特鐵色的眼睛霸道的掃過克萊恩還能動的兩隻手,盯的“魔術師”渾身發毛。
什麼叫殺過幾個?他嚥了咽口水。
其實倒也不是不能用伯內特說的那種方式,只是克萊恩怕進入冥想狀態後,一不小心把A先生的樣子畫出來,再帶上真正想殺自己的因斯·贊格維爾。
到時候可就什麼都說不清了
更別提這位“代罰者”的隊長一直因為隊友的死對自己耿耿於懷,如果我暴露和極光會、密修會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他應該很樂意把我變成他殺過的幾個“占卜家”之一。
“伯內特隊長,我可以肯定,魔女在襲擊我的時候沒有漏出過任何特徵,您知道‘占卜家’途徑不擅長正面作戰,對身體的強化不如‘不眠者’和‘水手’,三天沒怎麼睡覺,我當時幾乎是沒反應過來就暈了過去,除了勉強猜到襲擊我的人是魔女,其他真的記不清了。”
克萊恩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足夠誠懇,他看著伯內特鐵色眼睛內一點一點暗了下去,斟酌著又加了一句。
“不過我記得不是在雪倫·霍伊的房子裡發現了一張她男性時期的照片嗎?”
“魔女途徑雖然能改變人的性別,但基本的特徵在序列七還是不會有太多改變的,我想我可以用特里斯的照片,借用儀式魔法做一個預言占卜。”
“不用了。”良久,伯內特鬆開了盯著克萊恩的視線,若似無意的擦過了鄧恩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這種事情‘窺密人’更專業,還能多提供幾種選擇,要想幫忙,等你能從床上爬起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