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漠然地表情出現一瞬間的破碎,他淡淡的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
“......胡德·歐根再次被蘭爾烏斯利用,儀式後恢復了部分理智的他雖然痛恨蘭爾烏斯對自己的欺詐行為,但面對真實造物主信徒的看守,不想放棄身份被送到南大陸和海上的他決定拼死一搏,和蘭爾烏斯策劃逃跑。”
“在逃跑的過程中,這位不走運的‘心理醫生’內心最深處的噩夢不幸被徹底引爆,汙染並殺死了看守他們的‘薔薇主教’,真實造物主的神使也因此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蘭爾烏斯趁亂逃離了據點。”
“等到極光會的A先生意識到計劃失控,他迫於偉大的阿勒蘇霍德的壓力,主動放棄了回收梅高歐絲的想法,這是相當合理的考量......”
“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麼A先生和傑利·查拉圖沒有帶走身上埋藏著秘密的克萊恩·莫雷蒂,是因為他的特殊嗎?”
“......帶有秘密的克萊恩佔據了太多真實造物主信徒們的注意力,以至於像他們這樣成熟的情報人員,竟又錯過了‘值夜者’拜訪老尼爾的意外,在監視上出了差錯。”
“由於常年受到來自內心和信仰的雙重摺磨,即將舉行儀式,嘗試復活未婚妻的尼爾在最關鍵的時刻合理的情緒崩潰,他沒有做出反抗,主動配合‘值夜者’將自己關進了查尼斯門後,並全盤托出了自己和南大陸聯絡的細節。”
“......已經無法再控制全域性的A先生沒有取消馬戲團行程內的表演,曾經負責治療胡德·歐根的醫生達斯特,看到了蘭爾烏斯偽造的信件,準備前去馬戲團尋找線索。”
“真是不幸的發展,‘值夜者’即使提前做好了準備,制定了詳細的計劃,還依然沒能取得任何成果,反而被從達斯特手中獲得的錯誤情報誤導,主動找上了懷有真實造物主棄子的梅高歐絲,狀態不穩的鄧恩和心事重重的克萊恩沒能察覺到這其中的巧合......”
筆記翻到了最後一頁,望著紙面上的空白,髮色暗金,獨眼獨臂,瞳孔深藍近黑,鼻樑高挺,五官深刻如同雕像的因斯·贊格維爾攥緊了興奮擺動的羽毛筆,繼續起之前由自己導演的故事。
他簡簡單單的寫下了壓軸大戲的開場。
“梅高歐絲抵達了黑荊棘安保公司,儀式即將開始。”
......
淺藍色的液體懸浮在空氣中,緩緩沿著粉筆勾勒的痕跡,從兩端開始填充儀軌。
除了正看守地下查尼斯門的倫納德,鄧恩、弗萊、克萊恩都聚集在休息室內,守在戴莉身旁,確保儀式能正常進行。
臉上仍有痛苦之色的梅高歐絲坐在木椅上,坐在儀式陣地正中。
她雙眼茫然,沒有多少神采,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只留下身體的本能在支撐著上身靠在椅背上,不至於倒下。
為了減少對這位不幸的可憐人的衝擊,戴莉提前用“通靈藥劑”使梅高歐絲進入了靈體沉睡、身體清醒的“夢遊”狀態。
這樣的準備是有用的,梅高歐絲全然放開抵抗的靈體表現出良好的親和力,隨著儀軌走向正常,儀式開始作用,戴莉雙手高抬,淺藍色的液體蒸騰作淺藍色的光點,順利融入進梅高歐絲的身體。
屬於“黑夜女神”的氣息淨化著梅高歐絲體內沉澱的冗雜不良,雙目無神地孕婦氣色愈發健康,掃除了落在眉眼間的憂鬱似乎一切順利……
但面對這樣順利的進展,戴莉卻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大步後退,撞在了鄧恩胸口。
“怎麼了!”
鄧恩用手臂擋在了戴莉身前,弗萊和克萊恩不約而同地伸手摸向了口袋。
戴莉不顧上額頭密密麻麻的冷汗,張開了嘴。
她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最深最沉的噩夢,險些無法醒來,就連聲帶都失去了作用,只能用氣息和嘴唇勉強制造出嘶嘶的聲響。
“肚......子。”
“什麼?”
鄧恩目光凌厲的盯著還處在儀式之中,還在順利淨化著體內雜質的梅高歐絲,沒有第一時間聯想到儀式已經走向失控,只依稀聽到戴莉用微弱如絲的聲音說道。
“跑......跑......”
“那個孩子,真實造物主的汙染......”
試圖開啟靈視一探究竟的克萊恩終於掙脫了不斷冒冷汗的狀態,喃喃著接上了戴莉未能說出的答案。
他放棄了使用符咒,伸手抓向了兩位隊友,巨大的力量令兩人和被抱在懷中的戴莉頓時踉蹌。
可是一切都太遲了,充斥儀式的淺藍色被顛覆,頃刻間血紅填滿了房間,“梅高歐絲”動作機械的緩緩揚起脖頸,森冷無情的漠視著已經摸到隊友衣角,滿眼恐懼的克萊恩。
她嘴角揚起,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艱難的、非人的微笑,平坦的小腹驟然爆開,失去了血肉和內臟填充,一個胚胎形狀的肉球鑲嵌其中,取代了維生器官的作用。
房間內的陰影和噴薄在空氣的血霧瘋狂蠕動,與那暴露在外的胚胎聯絡在一起......克萊恩無法理解自己腦中突然出現的知識,只是身體和靈性提前一步做出了反應,拽著兩片衣角瘋狂背身向門口奔去。
離開這!
離開這!
離開!
靈性直覺瘋狂吶喊著,克萊恩眼裡只剩下了亮著柔光的門口。
只有幾步路,甚至不需要一秒,他就能把所有人帶出去,用火焰跳躍,怪物肯定追不上......
噗!
然而疼痛先意識一步刺激了身體的反饋,克萊恩怔怔地低下了頭。
虛幻的陰影包裹著血塊,骯髒汙穢的長矛上還掛著橘紅色的火焰,正一點一點的從他的身體中擠出,帶著一團半透明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