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中鳴扯了扯師兄的衣袖,低聲道:“二哥,休得聽這賊子胡說!”
這時,宏遠方丈從人群裡走出,朗聲道:“門內的蕭居士,且聽老衲一言如何?”老和尚聲如洪鐘,房頂的瓦片也撲簌簌落下灰塵。群豪之中,更有不少人捂住了耳朵。
蕭雲帆與他雖然隔著一道門板,但這聲音仍令他耳鼓刺痛,不由得肅然道:“未知大師是法號?”
宏遠和尚淡淡道:“老衲法號宏遠。”蕭雲帆心道:這和尚本事不小,且聽他怎麼說。當下大聲道:“大師有話請講吧!”
宏遠和尚手握佛珠,緩緩道:“老衲受霍掌門所託,前來公證此事。來的朋友也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是非曲直,大傢伙自有公斷。還請居士與霍掌門移步,大家詳談這樁血案。”
蕭雲帆笑道:“所謂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的話,晚輩信的過。不過,尹老兄未回來之前,這個門我可是開不得的。如果大師執意要進,蕭某隻好和霍掌門同赴閻王殿了。”
宏遠和尚白眉一軒,轉身對眾人道:“既然蕭居士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大家若再發難,只恐於掌門性命不利。不如由老衲做個擔保如何?”
楚季二人本要鼓動群雄一起衝進屋內,營救霍中原。不料卻被宏遠和尚一頓搶白,擾亂計劃。此時若一意孤行,借刀殺人,謀奪掌門之位這樣的惡名便會坐實。權衡再三,他二人只好由得宏遠做主。群豪見巴山本家都信服老和尚,忖度自己救人更是無望,強出頭唱反調準和黃一鳴一樣,鬧個灰頭土臉。當下也紛紛贊成老和尚提議。
宏遠和尚轉過身去,衝門內道:“蕭居士,老衲向你擔保,尹大俠一日不歸,便無人來此向你發難,也請你信守承諾不可傷害霍掌門性命!”
蕭雲帆道:“有大師做保,最好不過。晚輩定當信守承諾。”
十日之後,山下弟子來報,春秋樓主上山。眾人在廣場上相迎。一番寒暄過後,眾人來到大殿。
楚中流走到馮遇春面前躬身下拜道:“幸蒙先生前來解我派危難,楚某人感激涕零。”
馮遇春扶起楚中流,正色道:“楚大俠行此大禮,老夫愧不敢當。此事原委,路上尹大俠已向我言明。依老夫之見,讓蕭雲帆出來當面對質,我與眾位高賢一同主持公道,孰是孰非,自有公論。”
宏遠方丈豎掌在胸,口宣佛號:“善哉!善哉!馮居士所言極是。”楚中流又道:“來人,告訴蕭雲帆,他請的人已經到了!”
“不必了!蕭雲帆在此!”話音剛落,只見蕭雲帆一襲青衫與霍中原出現在殿外。
楚中流瞪了蕭雲帆一眼,搶上前去說道:“師兄!這姓蕭的……”霍中原伸手示意楚中流不必多言,而後拱手對馮遇春微笑道:“馮先生,久仰了!”馮遇春還禮道:“霍掌門客氣!”他又一一向賓客們行禮。
蕭雲帆走到馮遇春面前,跪下叩首道:“小侄蕭雲帆給世伯叩首!還望世伯為小侄做主!”
眾人聽蕭雲帆這麼一說,心中均想:這蕭雲帆背後的靠山是春秋樓,這姓馮的既是他的世伯,自然是維護於他。方才說什麼自有公論,多半是句空話而已。
馮遇春扶起蕭雲帆,又看了眾人眼中的神情,微笑道:“帆兒,我雖答應為你主持公道,但你若做錯了事,莫說在座的列位高賢不會饒你,我這做世伯的也不會偏袒。”
蕭雲帆點頭道:“世伯所言極是。”說著他的目光投在霍中原臉上,笑道:“霍掌門,你請的人到了,我請的人也到了。那麼這便開始吧!”
霍中原坐在正中的交椅上,肅容道:“有道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蕭雲帆殘害本派本人,我們要他血債血償,還請各位武林同道主持公義。”
蕭雲帆冷笑道:“好一個血債血償!那麼你憑什麼認定人是我殺的?”
楚中流一拍桌子霍地站起身來,指著蕭雲帆喝到:“我五弟親眼所見,難道有假?”季中鳴也跟著說:“列位,這蕭雲帆為貪圖異寶金波雪鯉,設計將小女女婿殺死,此等奸佞不除,江湖公道何在?”
蕭雲帆氣急反笑道:“楚大俠此言差異。這金波雪鯉是我得來的,若說到貪圖二字,當真是無稽之談。
楚方舟夫婦知道魚在我的手中,讓尹大俠來做接應,打算半路上劫走。
誰想他二人已被奸徒暗害,我瞧他們死的悽慘,心生憐憫,這才遂尹大俠上巴山敘明事情原委。如今,你們反誣陷我是兇手,當真瞎了狗眼!”
群雄紛紛議論起來,一清道長眉頭一皺,對身旁的宏遠方丈道:“大師認為蕭雲帆說的可是實情?”宏遠方丈道:“他們雙方各執一詞,不易判斷。”
馮遇春站起身來說道:“霍掌門,貴派與賢侄這般爭論,恐怕說到天黑也分不出是非對錯來。”
霍中原道:“那馮老先生有何高見?”
馮遇春道:“依老夫之見,大傢伙先驗看楚賢侄夫婦的致命傷,在座的不乏劍術名家,是否是蕭賢侄所為,一看便知。”
群雄聞言,點頭稱是。霍中原道:“馮老先生這般說,那麼我巴山派配合就是,一清道長,祁老武師,白二先生,童氏雙雄,幾位都是劍術名家,由幾位來作甄別,大傢伙都會信服。馮老先生,蕭大俠也請同來。五弟,你且在此照料其他人,我們去去就回。”說著引眾人步入大殿後方。
眾人穿過一片草地,來到一個山洞前。霍中原讓弟子將備好的棉衣呈上,說道:“此處為冰洞,裡面寒氣逼人,各位先將上棉衣換上,咱們再行進去。”
眾人取過棉衣,紛紛自行套上。霍中原又命八個弟子分成兩隊,各居前後,舉著火把為眾人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