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屋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說話聲。這女子對屋外幾人說道:“若要這婦人活命,你便進來。”洪坤聞言,吃了一驚,正要進屋。蕭雲帆扯住他臂膀,低聲道:“洪大哥莫急,一切看小弟手勢行事。”說話間他縱上屋頂,舉手示意。水含煙聽那屋內女子之聲十分熟悉,心中生出異樣之感。
蕭雲帆舉手示意洪坤引出那人,洪坤慢慢朝門口走去。這時,倏地一聲,一柄長劍劍尖對準他的胸口。門內長劍向外每遞出一分,洪坤便退後一步。屋簷下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郎,只見她臉色蒼白,肩頭一片猩紅。水含煙不由得啊地叫出聲來,那女郎也是一驚。
那女郎滿臉驚訝地問著水含煙說道:“你……你還活著?”水含煙拉著她的手道:“師姊,是我,我是煙兒。我沒有死。”原來這女郎不是別人正是玄女宮的江含月。江含月忙撤下手中長劍,走上前去,臉上充滿喜悅之情,眼中淚花閃動說道:“好……那就好。”
水含煙也淚流滿面,撲到她懷中。洪坤不知所措,他心繫妻子安危,朝屋內奔去。
“江仙子,別來無恙。”說話之人正是蕭雲帆。江含月回頭向屋頂望去,說道:“你這惡賊居然沒死。接招吧!”說著,她足尖一勾,抓起長劍,便躍上屋定。兩人鬥在一處。水含煙心中惶急,衝屋頂大聲喊道:“蕭大哥,江師姊,你們罷手吧。大家有話好說。”
蕭雲帆架開江含月的劍,身子倒縱而出。江含月也隨即跟到。手中長劍橫揮,向蕭雲帆頭頸砍去,這一劍迅猛絕倫,正是木蘭劍法中的“朔氣傳金柝”。蕭雲帆長劍一格,錚地一聲,將對方力道卸去。
江含月虎口一震,手中長劍險些掉在地上。心道:這惡賊與我動手,始終未出一招,幾下躲閃格擋就能化解我的攻勢。看來他並未使出全力。
饒是對方實力遠在自己之上,江含月仍是不退。一則有師妹旁觀,礙於臉面。縱然不敵,也要血拼;二來玄女宮血海深仇不能不報,即便戰死,也不能投降。當下銀牙一咬,手上又是連環三劍攻來。
以蕭雲帆之能對付江含月綽綽有餘,但他不急於出手。若要一招制勝將她打敗,此人心高氣傲,說不準會自尋短見;二則自己蒙水含煙救命大恩,此人又是她師姊,愛屋及烏,對她也客氣三分。水含煙看在眼中,心中惶急。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姊,一個是自己心儀之人,見他二人動手,心中惴惴不安。情急之下,躍至二人中間。
江含月恨蕭雲帆入骨,欲殺之而後快,當下使出了木蘭劍法中絕招。這招喚作“雌雄莫辨”。卻瞧得劍尖顫動,一分為二,一虛一實,分刺兩個方位。她萬沒想到,師姊會陡然站在二人中間。這招去勢迅疾,已然無法收招。眼見就要刺到水含煙心口。
豈料黑光一閃,狹長的劍身竟然沒入一柄烏黑的劍鞘之中。水含煙驚魂未定,江含月亦是嚇得一身冷汗。蕭雲帆微笑道:“江仙子,還要比下去?”
江含月臉色蒼白,水含煙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師姊,我們玄女宮的仇人不是蕭大哥,而是另有其人。”江含月縮回了手,冷道:“蕭大哥,叫得好生熱乎。小師妹,不知道這小子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居然信他?你忘記咱們那些姊妹是怎麼死的?”水含煙急道:“煙兒怎麼會忘呢?”江含月道:“你沒忘,你怎麼不殺了他?”水含煙說道:“師姊。是有人故意盜走本門聖物嫁禍給蕭大哥的。我這幾日和蕭大哥已將此事查出一些端倪來,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話?”
江含月心中一片茫然,她知道這個師妹的性子斷然不會說謊,而她如今和本門的仇人蕭雲帆在一起,心中更是惱火。江含月閉上雙眼,流著淚道:“師妹,你知道麼?若不是這個惡賊盜取本門聖物,師父師叔和其他三部的姊妹便不會遭人毒手。”
水含煙如蒙五雷轟頂,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澀聲說道:“師姊,你……你說什麼?”江含月身子顫抖著,一字一頓地說道:“師父師叔她們遭人暗算,都死了。”
水含煙聽到死了二字,再也支援不住,身子向後倒去。蕭雲帆忙棄了手中長劍,扶住她。江含月眼神中竟是怨毒與仇恨,死死地盯著蕭雲帆。蕭雲帆淡淡地說道:“江仙子我們的誤會暫且放一放,先救煙兒吧。”
江含月推開蕭雲帆,自去扶著水含煙進屋。洪坤攜著妻子從屋內走出,向蕭雲帆做了介紹。洪坤道:“蕭兄弟,這個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啊?”蕭雲帆道:“想必大嫂受了驚嚇,蕭某代為賠罪。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只因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所以……”
洪坤點了點頭,說道:“兄弟,不是我說你,做人要一心一意。你不會是喜歡上別的姑娘了吧,人家姑娘才……”他說這話時,洪坤的妻子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可胡亂言語。
蕭雲帆知他會錯了意,當下也不作解釋。忙轉開話題道:“洪大哥,你不是說要和我對飲嘛?不如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洪坤呵呵笑道:“好,小娟你去給我們弄幾個菜吧。今日多虧遇上這位蕭兄弟,不然我就成了巨熊的點心。他可是咱們的大恩人。你瞧見那牆上掛的那個大熊掌了麼?這是蕭兄弟砍下的,咱們可算是沾了蕭兄弟的光。”
那婦人聽著丈夫如此說,不由得又向蕭雲帆下拜說道:“多謝恩公。”而後又對洪坤道:“當家的,我這就去廚房做菜去。是該好好感謝恩公。”
不多時,那婦人便笑盈盈地端上一碟蠶豆、四個滷蛋、一碟肉脯還有一盤炒野菜。洪坤說道:“蕭兄弟,這鄉野之地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就隨意吃些。”蕭雲帆笑道:“洪大哥客氣了。”說著拿起筷子便夾了一塊肉脯放在口中咀嚼。
洪坤為人豪爽,蕭雲帆也生性豁達,二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近中夜,洪坤已喝得酩酊大醉,蕭雲帆也有七分醉意。那婦人見二人都已醉了,便道:“蕭兄弟,你二人都醉了,我扶你們去歇息吧。”蕭雲帆道:“大嫂不必顧我,我們先扶洪大哥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