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南垂下眸子，半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當年的事情，其實我父親也有苦衷，這麼多年他一直想向奶奶解釋，可是奶奶怎麼也不肯原諒，我來這裡也是想讓父親能不留遺憾離開。”
都說將死之人最大，他說得可憐，卻也讓筒子樓的人相信了，他確實是張阿婆的親孫子。
今天的目的達到，程江南沒有多留，他朝幾個人和善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一個穿褂頭的中年婦女看著程江南開小汽車離去，嘆口氣：“這張阿婆也是個脾氣犟的，我看她這孫子條件挺好呀，回京北享清福多好呀！”
“是呀，念鵬這孩子再乖巧到底年齡小，還不知道能跟她老人家幾年。”
最重要的是，念鵬可不是親生的。
趙嬸啐了一口：“不孝順的人條件再好，也能餓死親孃，這人這麼多年不出現，誰知道打的什麼主意，我看還不如念鵬呢，最起碼張阿婆病了，小孩子還能給倒杯熱水，他能幹什麼？”
林母也贊同地點點頭：“我聽翠萍說了，這人是想要張阿婆的東西。”
趙嬸和林翠萍現在都跟著謝雲舒工作，不管是謝雲舒工地上，還是飯店裡，那都是幹活的地方，現在他們兩家的地位在筒子樓水漲船高。
包裝廠聽說已經開始清算了，估摸著撐不到年底就要倒閉，筒子樓在包裝廠上班的人都快要愁死了，個個都在謀生路，自然要巴結謝雲舒和林翠萍。
所以趙嬸和林母這麼說，其他幾個女人也立刻附和起來：“我早看這人賊眉鼠眼不像好東西！”
“就是就是，下次再來筒子樓，咱們把他打出去！”
……
謝雲舒和沈蘇白回到小院的時候，先去了張阿婆那裡，在筒子樓底下就聽說了程江南今天又來了，還拿了一張照片出來，證明張阿婆和他的關係。
她氣壞了：“我應該再點來，然後給他一個大巴掌。”
沈蘇白笑著安撫道：“以後有機會讓你扇，不過這次恐怕不行，他估計明天就要回京北了。”
謝雲舒啊了一聲：“他捨得走？”
張阿婆沒有接走，字畫也沒有到手，程江南當然不想走，但是就像沈蘇白說的，他不得不走。
程大嫂當天晚上就來到了海城，說什麼也要把壯壯帶回去，這次她聰明瞭一把，沒有直接說自己的用途，只說程澤明病情有點嚴重，想要見一見大孫子。
程江南知道一時半會張阿婆這邊沒有進展，他也想著緩一緩，便同意了。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邊程大嫂剛剛帶著孩子上了回京北的飛機，那邊京北就打了電話過來：“江南，你家嫂子說要賣程家的老宅，這是怎麼回事？街道辦那邊都已經登記了，等著辦好手續，可就晚了！”
程江南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這幾天都見了誰？”
那頭的人說道：“這我哪裡知道，沈家那邊也沒有動靜呀，沈蘇白不是在海城嗎，他在海城還能指揮了京北的人？”
程江南牙都要壓碎了：“他人在海城，腦子可不是隻能在海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