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爸衝廊道上的老管家使了個眼色，老管家輕輕頷首，跟了上去。
路明非拿著血袋，跟蘇爸在臥室裡大眼瞪小眼。
“不好意思，叔叔，跟你們添麻煩了。”路明非拉著尬笑麻溜認錯，反正從小到大他錯的夠多了。
蘇爸搖搖頭，愁眉苦臉地說，“是我沒控制好脾氣。”
“我懂，叔叔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嘛。”路明非嘿嘿一笑。
蘇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縱著她，抽血這種事一個不好可是會死人的。”
“沒事，我命硬。”路明非身居“波紋”和“寄”，吊個命還是不成問題的。
蘇爸沒再說什麼，路明非一臉堆笑，墊著腳尖從他面前溜了出去。
“倒是個好性子。”蘇爸低聲說了句，接著又咳嗽了起來。
路明非一離開蘇爸的視線，就把步子邁的飛快，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沒過多久，他遠遠看見蘇曉檣一個人走在那些高聳的樓群之間，影子夕陽底下拉的很長，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一輛賓士。
路明非追了上去，把血袋悄悄遞給了她。
蘇曉檣擦了下眼睛，接過血袋，有些奇怪，“怎麼是熱的？”
“我這樣內心火熱的男子漢，什麼冷的都能捂熱咯。”路明非拍著胸口逗她，其實是悄悄用波紋加熱的。
“嘖，不會有什麼怪味吧。”蘇曉檣嫌棄地嗅了嗅，發現沒怪味拔掉針頭，對著軟管“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路明非看她跟喝奶茶似的吸著了一小袋血，覺得有些逗樂。
“你笑啥？”蘇曉檣斜著看了他一眼。
“感覺你好像動漫裡的吸血姬，這可是萌點哦。”
“死宅。”蘇曉檣輕哼一聲，“今天讓你看笑話了，說吧，多少錢？”
“算啦。”路明非淡然地擺擺手。
“為什麼？”蘇曉檣一臉驚疑，“你中彩票啦？”
路明非雙手抱著後腦勺，散漫地跟她並肩走著，視線從那些綿長的天線蔓延到天邊，夕陽西下，流霞暖得有些醉人，今天沒有什麼龍族，也沒有什麼同位體，生活再度變得平淡而溫柔。
“沒有為什麼，就是喜歡這樣。”路明非思維放空了一會，笑著說。
“沒頭沒尾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蘇曉檣可不信他的鬼話。
“我對你能有啥企圖，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同病相憐吧，你說我暗戀陳雯雯，戀而不得，日子過得苦就算了，你小天女幹嘛也跟我一樣，整天苦哈哈的？”
“誰跟你一樣舔狗。”蘇曉檣悶悶不樂地踢開一顆小石子兒。
“其實我很討厭別人這麼貼標籤，因為貼的是真他媽準。”不過路明非現在已經不在意了，畢竟他能看見好感度，所謂的舔狗只是因為愛情之中不確定的付出，可在他這，一切都公開透明。
蘇曉檣莫名對他的話有了些認同感。
“你爸爸以前是做啥的，感覺他有點厲害啊。”路明非突然轉了個話題。
“煤老闆唄，以前他們那一行很亂，早些年他吃住都在煤礦的工人宿舍，家裡出事了也趕不回來，遇到來找事的，還要拿著鎬子跟人拼命。”蘇曉檣說著說著，氣消了不少，“幸好你沒跟他起衝突，要不然肯定少不了一頓痛揍。”
“那可不一定。”路明非說。
“怎麼，你還想揍他一頓啊。”蘇曉檣豎著眉毛說。
“我哪敢啊。”路明非說，“小天女，別生氣了，回去吧。”
“要你管，你誰啊。”
“我是你忠心耿耿的馬仔小路啊，這麼些年你給我好吃好喝，我不得念著你點好啊。”
“馬仔還敢管大姐頭的事。”蘇曉檣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像是拍到了一塊石頭，路明非沒什麼感覺，反倒把她自己的手給拍痛了。
“你們魔法少男一個個都這麼皮糙肉厚嗎。”蘇曉檣氣呼呼地說。
“當然不是。”路明非說，“以後你儘量不要用鬥牌，不然我不在你身邊就危險了。”
“你還能跑哪去，大不了讓你把血郵寄過來。”蘇曉檣不以為意。
“你當我是血牛啊，哪來那麼多血給你喝。”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那有沒有能代替的東西，你們組織不會這麼遜吧？”
“有你敢喝嗎？”路明非蔫兒壞地笑了笑。
“你不想那些黃色廢料會死呀！”蘇曉檣又是一個肘擊，她發現還是這招好用。
路明非沒躲，吃痛受下，想著自己就要走了，就再讓讓她。
“小天女……”路明非想和她說離開學校的事。
“嗯？又怎麼了？”
路明非猶豫了一會，說，“我要走了，這兩年謝謝你一直跟我吵吵鬧鬧，我……還挺開心的。”
這話直接把蘇曉檣嚇出了蘭花指，“咦，好肉麻，死宅蒸鵝心。”
“喂喂，我可是很認真地在真情流露哇。”路明非尷尬得差點用腳指頭原地扣了棟別墅出來。
“你要走就走啊，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幹嘛，又不是要死了。”蘇曉檣悶悶地說，一個人走到一層石階上坐下。
“那我走了啊。”路明非遠遠地說了句，見她沒搭理自己，徑直地走出了蘇曉檣的視線。
蘇曉檣將頭埋在膝蓋上，突然沒了說話的馬仔，風聲一下喧囂了起來，從兩個花臺形成風口“哧哧”吹過來，像是蕭索的琴音，如泣如訴。
蘇曉檣想起了媽媽過世那天，涼嗖嗖的風灌滿了整個房間，媽媽在床上呻吟，叫著爸爸的名字，但他那時候還在礦上。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趴在媽媽身邊一個勁的哭，直到夜裡的風聲停了，媽媽永遠地離開了自己。
“都走吧……”蘇曉檣忽然間一酸，咬著牙哽咽著。
這時，面前的風彷彿停了，那股刺骨頭的涼意一下消失了不少。
蘇曉檣抬起頭，看見路明非擋在面前，他腦袋彆扭地轉了過去，手上遞過一張手帕，上面還繡著只麥兜。
真幼稚。蘇曉檣心想。
趁著路明非沒轉過腦袋，蘇曉檣飛快拿過手帕，三兩下把自己的懦弱擦的一乾二淨。
“你又回來幹嘛，我可沒事讓你跑腿打雜了。”蘇曉檣說。
“我剛還有句話忘了說，唉，現在氣氛到了不說，我怕以後就沒機會說了。”路明非有了之前的教訓，整個人都有點扭捏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蘇曉檣看不得自己馬仔這種模樣。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蹲下身輕聲道，“小天女，希望你以後過得別那麼苦了。”
【蘇曉檣好感度：80%（+1+1+1+1+1+1）】
【蘇曉檣心裡像是裂開了一道縫，無邊的風雨從縫隙之中，酸楚地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