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嘯也不例外，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去觀察君嘯的眼睛，但他和君嘯對視的第一時間，一個詞便從心底冒出。
白眼狼。
那是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不同於蒼玦的高高在上的神性和秦九的玩世不恭，君嘯的眼睛給他的感覺就像鋒利的尖刀一般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和睨視天下的自信，如同洶湧的萬丈海嘯，彷彿瞬間就能把他撕碎、吞沒。
一股危機感悄悄的蔓延至全身，黎君暮不自覺握緊拳頭，但是很快又鬆開。
他打不過君嘯，而且他已經明白，君嘯是一個不會給對手留絲毫餘地的人，只要是戰鬥他就會全力以赴的殺死對手。
現在的他，沒有哪怕是一絲的勝算。
不知不覺間，身邊的威壓越來越重，黎君暮的額頭已經遍佈冷汗，甚至萌生了逃跑的念頭，腎上腺素急劇飆升，一種名為恐懼的情感如洪水般在他的心底橫衝直撞。
就在他即將承受不住時，君嘯突然收回了威壓，冷哼一聲扭頭就走，只是拋下一句，“運氣不錯，收拾一下準備走了，孤在樓下等你。”
說著，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確定君嘯已經走遠，黎君暮才扶著門檻慢吞吞的坐在地上，不顧額頭的冷汗，宛如劫後餘生般大口喘著氣，心裡暗自慶幸的同時不免泛起一絲苦澀。
今天的事情讓他明白一個道理。
……現在的他還是太弱了，弱到要用謊言才能在這個世界苟活，不說他那神秘的師尊，單是面對一個金丹期的君嘯都讓他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現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渴望力量，他渴望自己強的像喰日一樣，一個眼神就能嚇退化神期的諸葛雲天，也渴望能像師尊那樣，連喰日和秦九這種老妖怪都得對他畢恭畢敬。
至少，他要有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的力量。
但他不知道的是，曾經的謝無年有著和他一樣的想法，不僅是為了天下蒼生，更是為了他自己，孤身一人對抗天道，不過最後以失敗告終，落個了身死道消的下場。
或許連黎君暮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在暗處觀察半天的秦九幽幽的嘆了口氣，從黎君暮和君嘯對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為的就是怕君嘯動手弄死黎君暮。
他不是不知道黎君暮最終的歸宿，但其中的過程連他也算不到，他也沒辦法過多的干涉這些事情，天道不讓，那兩位也不會允許。
眼底閃過一抹不明的意味，恍惚間他彷彿在黎君暮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師尊——謝無年的影子。
在蒼月之巔，手持利劍的少年會開創一個新的時代，一個屬於他的時代，不同的是，他不會有和謝無年一樣的死亡結局，秦九不知道這其中的過程，也無法插手，只能以見證人的身份默默注視著少年的成長。
這樣想著，秦九突然咧嘴一笑。
這就足夠了。
見證者啊。
多牛逼。
沒發現躲在暗處偷窺的秦九，在地上緩了半天才站起來的黎君暮長嘆一口氣，轉身回房間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收拾好東西才下樓去找君嘯。
而此時的太子爺早就整理好自己在樓下等黎君暮，睜眼一看他已經下樓，面無表情的丟過去一個儲物戒指說道，“那個道士已經走了，他讓我把此物交給你，現在即刻啟程，已經耽誤很久了。”
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不願意多浪費時間，一邊說著話一邊自顧自的往外走，也不管黎君暮是否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