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歇斯底里,聲音很小很平靜,就像是在談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卻聽得靳擎嶼心頭驀地一緊。
屋裡一片寂靜,只有灶上的粥還在咕嘟咕嘟地作響。
“我不想籤。”就在姜星杳以為,靳擎嶼還是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忽然開了口。
粥被盛進了碗裡。
青菜豬肝粥,是禧園裡林媽最常給姜星杳做的那一種。
除了粥以外,他還順手炒了兩個家常菜,一起端上了飯桌。
筷子被強行塞進姜星杳手中,靳擎嶼說:“先吃飯吧。”
姜星杳一動不動,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
靳擎嶼夾了菜到她碗裡:“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粥的做法我特地問過林媽,你應該會喜歡的,嚐嚐。”
“你到底想在我這裡得到什麼?”姜星杳凝視著靳擎嶼的眼睛。
“杳杳。”靳擎嶼這回沒躲閃,“我什麼也不要,只想要我的太太跟我回家。”
男人皮囊生得好看,專注認真地看著姜星杳的時候,平常那雙深沉冷漠的眼睛裡,好像真藏著化不開的脈脈情意。
就好像在他心裡,她真的很重要。
但姜星杳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她說:“別說這種話,很噁心。”
靳擎嶼真沒再說,又把粥往姜星杳面前推了推。
氣氛一味的僵持不下。
姜星杳跟他談不妥,便乾脆把他當空氣。
一頓飯不尷不尬地吃完,靳擎嶼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包話梅,塞到了姜星杳手裡:“林媽說你最近喜歡吃酸的,這是我剛才讓許特助帶的,你如果不想回禧園,等下次過來,我給你帶林媽曬的杏脯。”
姜星杳真是被靳擎嶼這副選擇性逃避問題的態度弄得煩躁不堪。
她哪裡是不想回禧園?她只是不想見到面前這個人。
知道今天是說不通了,姜星杳順手把話梅丟到了桌上,回了臥室。
她反鎖了房門,卻聽著外面客廳裡一直哐當哐當動靜不斷,持續到很晚才消停。
等早上再醒來的時候,靳擎嶼已經不在了,桌上早餐還帶著溫熱的溫度,那束紅薔薇被他醒好了,插進了花瓶,就擺在餐桌的最中央。
客廳和廚房都被人收拾過,一切都被安置得井井有條。
昨夜的靳擎嶼好像做盡了一個正常的丈夫會做的事。
可姜星杳心裡卻沒有一丁點兒的歡欣。
靳擎嶼的好是會標註價格的,那份代價太重了,她付不起第二次。
姜星杳把桌上的薔薇花連帶著花瓶一起丟進了垃圾桶,就像那夜望山莊園裡被碾碎的一地薔薇花藤。
…
靳氏大樓,總裁辦。
許特助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叫了靳擎嶼。
平日裡靳總在工作上從來一絲不苟,他跟在靳總身邊這麼多年,也從未見靳總像今天一樣頻頻走神。
許特助問:“靳總,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先去休息一會?”
“許特助,你說我應該怎麼才能讓太太消氣?”
“這…”許特助被問住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不太熟悉感情上的事,更因為他根本不熟悉他們那位太太。
他想如果靳總問的是要怎麼哄姜秘書,他能很快給出答案,可換做太太…
許特助搖了搖頭。
但看到這家總裁有點兒冷的神色,他又試探道:“不管怎麼,對症下藥準沒錯的,太太的心病在什麼地方,您便從什麼地方入手,應該會有效果。”
他也是隨口一說,但下一刻,就見自家總裁一臉激動的站了起來,根本就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就在許特助猶豫要不要跟上去的時候,手機鈴聲替他做出了決定,打電話過來的是姜燦燦。
…
晚上的時候,靳擎嶼又一次來了公寓。
這回姜星杳有了經驗,直接沒給他開門。
男人在門口敲了很久才停歇。
姜星杳以為他走了。
但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她起來出門扔垃圾的時候,門一開啟就看到了靠在門口的男人。
他應該是一夜沒睡,臉上帶著憔悴,一雙眼睛也很疲憊,一看到姜星杳,他就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走,杳杳,我帶你去個地方。”
沒有給姜星杳反抗的餘地,他就直接拉著人朝著樓下而去。
“如果不是民政局的話,我想我不會感興趣。”被塞進車子的時候,姜星杳說。
“不會的,你一定會感興趣的,信我,杳杳。”靳擎嶼篤定的聲音,伴隨著車子啟動的引擎聲撞進姜星杳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