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鵬定睛一看,得,哪兒有什麼大寶,鐵蛋全身破破爛爛,血肉模糊,滿是乾涸的血痂和泥水,一副捱了頓毒打的乞丐模樣,當即一把按著這小子肩頭,渡氣一探,只覺炁沉大海,內景裡空空蕩蕩,真炁已耗盡了。
再看他左臂無力得垂在身邊,經脈不暢,筋骨折損,肩頭還留著清晰可見的拳印,那一拳擺明了照心口打的,只差一點渾身都要給轟碎了,分明是一場惡戰,險死逃生,聲音登時冷下來。
“怎麼回事。”
“沒事,我混進史家,被打了一頓,丟亂葬崗去了。”
鐵蛋也不想師兄擔心,隨口解釋了兩句,擦了把臉,換上道衣。
嶽鵬也知道這個師弟不愛說話,悶得不行,都被人打成這樣了也不叫一聲的。
但他這兩天也在城裡,多少聽到些傳言,一聽史家,也能猜出個大概來,當即把大小眼都眯起來,從懷裡掏出個荷葉包遞過來。
“前天晚上那場火……算了,是史家人欺負你?”
“沒事。”
鐵蛋開啟荷葉包一看,見裡頭裹著兩個涼透的包子,也是餓的極了,拿來就啃。
嶽鵬倒笑了,
“好,史家,那就史家了。走。”
鐵蛋啃著包子,下意識跟他走,忽然發現這路不對,猛抬頭,便見那一閥一閱,已立在眼前。
怎麼又轉回來了……
“就這家?”
嶽鵬指著史家的牌匾問。
鐵蛋點點頭。
見這倆乞丐指手畫腳,態度冒犯,門口管家登時眉頭倒豎,擼起袖子,帶著倆個持刀護衛走來,可還沒等他們開口,嶽鵬已經把懷裡的劍拔出來了。
“師……”
鐵蛋想拽師兄袖子,但一下沒拽住,嶽鵬已甩手把木劍擲出去,手腕一抖,劍訣一掐,那木劍竟刷得一轉,當空化作一道閃耀的紫晶寶劍,猶如雷霆,猶如玄鑑,又猶如一塊反射陽光的稜鏡,把成片的劍光斜照出去。
於是大門口的管家,角塔上的死士,把刀握劍的家丁,操弓持弩的部曲,一個個的,都還不及反應,便被紫電劍影,往咽喉上一照,下個瞬間,便血線一閃,成排的腦袋,咕嚕嚕從脖頸上滾落下來,再下一秒,血瀑譁得綻放開來,猶如從天邊綻放開來的晚霞。
鐵蛋愣住了。
嶽鵬把劍訣一掐,手指一彈,
“殺光。”
於是那紫晶飛劍,如得令的獵犬一般,紫電一閃,便化作弧光,直照入府中,紫光閃耀,劍影耀目,無聲無息之間,光影閃耀之際,人頭紛紛落地,鋪天蓋地的血氣,便緩緩瀰漫開來。
嶽鵬毫不耽擱,一腳越過閥閱,邁過滿地頭顱,踩著血潭,踏過史府正門直往裡進。
鐵蛋反應過來,啃著冷包子,一路跟著他,倆人在漢白玉的地磚上踏出一條血路。
“殺人其實很簡單,你就對你的劍說,去哪裡,殺幾個,它就會割了人頭帶給你了。”
嶽鵬也知這小師弟大概養成習慣了,打死不求人,乾脆一邊走,一邊教,
“但舞刀弄劍,飛劍斬首,只是下乘劍術。
我北辰劍宗,上演九曜,下煉七星,以御劍之道為上,真傳劍經又有霓,虹,光,影,四重變化。我現在使的,便是《九曜劍經紫霞神劍》第一重,‘歲星劍影’。
此式之秘要,是以劍為骨,以炁為鑑,上借九執星力,把歲星之影,以紫霞劍反照出來,以天星加持,自然發揮真正劍威,群魔辟易,神佛莫當。
當然,你修煉的是神罡劍炁,正經的劍經還得等傳了劍,師父親授,不過這劍影秘術,其實大同小異,沒什麼難的,你既能鑄劍,又能御劍,當能使了。
以後再遇著強敵,只借太白星力便是。”
嶽鵬站住腳,指指東方的天空,那高懸東方的啟明星。
“就是那顆,朝曰太白,暮曰長庚,很好找吧。
只要手裡有劍,天上懸星,這世上,沒有人是我們劍宗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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