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你……”
“怎麼了?這個不是玄門的?”
玲瓏看著地上被衣不蔽體,慘不忍睹的殘屍,最後還是把喉嚨口的話強嚥了回去,掐訣一指,從千萼屏中默默放出道光芒一掃,將首級給攝了去。
“她還沒修成元嬰,不過境界也快到了,而且滿腔怨憤難消,一身邪火難平,倒也可以拿來用的……您想換什麼?”
“可還有療傷丹藥?我的衣服也不夠了……”
衣裳被燒個精光,皇甫義從劍宗鐵牌裡只翻出一身血衣,看來是張三以前行兇殺人換下來的,不過總比光著屁股強,將就穿了。
“丹藥法衣自然不缺,只是紫陽仙菇氣味濃烈,您不如換個保鮮的匣子吧?”
玲瓏也沒想到才分別不久,就被元神法喚來鑑定屍身,兌寶開獎了,望望地上陽炁盛烈,模樣猙獰的巨物,再看看另一側毫無遮掩,慘死泥濘的嬌軀,不由作了許多揣測聯想,只暗道這道子看起來濃眉大眼,人模狗樣的,想不到口味竟這麼重呢……
皇甫義剛想答應,忽又沉默了片刻,最後搖搖頭,
“不要匣子了,就要留著這個味。”
“啊?你喜歡這種味?真是……”
玲瓏更無語了,不由浮想聯翩,琢磨揣測出這位道子看不上她這蒲柳之姿的真正原因了。丫的,原來好這口嗎,那還真是逍遙宗天敵呢……
皇甫義也不知她在惡意揣測個什麼勁,隨手把棒子擦擦乾淨,
“對了,你那有飛劍嗎?這棒子使起來不舒服。”
“棒子使起來不舒服……還要換飛劍……”
玲瓏不由愈發出神,也不知明白了什麼,接著被自己聯想的場面驚的打了個哆嗦,趕緊回過神來搖頭道,
“嘶……道子真是天賦異稟,能人所不能,令人敬佩,只是可惜我庫中一把劍都沒有。”
“呃,六千年的道藏,一把劍都沒有?”
談到這個,玲瓏總算不再浮想聯翩,收起心思,正色道,
“好叫道子知道,非不為也,實不能也,一來飛劍本來珍貴,這世上鑄劍的大家屈指可數,厲害的寶劍更絕世無雙,身懷如此殺器,一身本事都厲害三分,哪個不是貼身帶在身邊,如何會交易出來典當。
更何況如今天底下,使劍的鑄劍的用劍的,十之八九都是虎觀的傳承,我逍遙宗的仇家。妾身勢單力薄,又怎麼敢貿然招惹呢。”
“呃,仇家?”
玲瓏點點頭,把手一招,從千萼屏中取出一尊精巧的高樓寶塔託在手掌,咬牙切齒,
“此樓名喚九霄劍閣,本是我逍遙宗專用於藏劍之所,當然這一座只是當初鑄寶時,試作的道具模型。
當年魔宮尚方局收天下金兵,鑄成寶劍三千,削鐵如泥,厲害無比,便是我等龍觀之眾,捨身赴死,潛入魔宮,盜奪了寶劍,後來才有玄女起義,後來這些尚方寶劍便都藏於劍閣之內。
我九霄逍遙宗之中,負責看守劍閣的一脈,便是九霄劍宗了。當初就是這些叛徒,與虎觀的雜種暗中勾結,盜我寶劍,驟然發難,突襲暗刺,我龍觀之眾才寡不敵眾,紛紛戰敗身隕的。”
皇甫義望著那九層寶塔,一時猶豫,
“你說的,莫非就是九陰山那劍宗?”
玲瓏點頭,將寶塔送到皇甫義手中,
“九陰山本是我九霄真傳,卻叛我龍觀一脈,如今也被自家門人屠滅,真可謂天理迴圈,報應不爽。
這座塔雖然是模型,也是精工細琢,亦有收劍藏劍之功。眼下三千劍雖藏不下,養個九劍倒也不在話下。等日後道子鑄成大器,有了宗門供養,自可以繼續煉化擴充套件,藏上幾百把也足夠用了。
反正留在我這也是吃灰,就換給您吧。”
“但有一把都夠了,哪兒要那麼多。”
皇甫義捧著那九霄劍塔,望著那劍樓做工栩栩如生,也是讚歎不已,但隨即又反應過來,指著地上屍身,
“呃,不對啊,她好像也自稱龍觀的來著啊?”
玲瓏冷哼一聲,
“幾百歲的人了還未失元陰,煉的是分明是虎觀的無漏金身,怎麼可能是我逍遙宗的道傳。
虎觀之眾本是宿衛叛軍出身,那金身雖然極為厲害,卻不是給女修設計的丹法,強行去煉此訣,只能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早晚修到炁燥火旺,經脈逆行,走火入魔的死地。
何況當年那些叛徒做了這等醜事,知道內中詳細的,早都不自稱虎觀了。大概就是哪裡的雜修,給自己臉上貼金吧。
道子無需在意,照殺無礙,反正如今持九大玄門道傳的,基本都是虎觀的徒子徒孫了。”
“哦,那鶴觀又是個什麼說法?”
“道子連鶴觀也遇到過?這仙緣也太強橫了吧……”
玲瓏吃了一驚,
“我也沒見過鶴觀的真傳,只聽說這鶴觀門人都是仙人孕生的子嗣,法侶才地,機緣氣運,天生便高人一等。有的門派人少,不方便照料這樣天資絕佳的道種,又或者小孩子麻煩什麼的,便專門送到一起教養。
以前逍遙宗還在的時候,這樣的仙童道子倒是真不少,各門各派都會養些送子仙鶴,也免得耽誤了人家道侶修行。
但如今玄門流行的是虎觀的無漏金丹,各家玄門自己都是師徒傳承了,大概那些鶴觀也早都關門了吧。”
那倒也是,仙人都不生,鶴觀自然招不到生源,連仙鶴都失業了呢……
於是一邊修養恢復,和玲瓏八卦了一陣,學習了好多玄門野史秘傳,皇甫義也緩過氣,緩解調養體內的真炁,從魔窟中爬了出來。
此時皇甫義身穿汙穢血衣,滿身臭汗,背上還帶著那紫陽仙菇,一身味兒不要太沖,連他自己都受不了。
但系統說了不要洗,就這樣,味兒越衝越容易被人發現,招來的麻煩也越多,把這些麻煩統統殺了,便可以奪人機緣,反哺己身,此即殺劫歷練之秘技,升起級來是最快的,可抵過人家閉關幾十年苦修。
而且反過來說,紫陽鎖龍髓雖然還沒熟透,到底是化神大寶,那仙緣氣運根本藏不住,即使用匣子盒子裝了,也難免被人算到,到時候招來的麻煩反而更大。
既然如此,也不必藏著掖著了,生死有命,直接練級。
於是接下來一連幾天功夫,皇甫義都在山嶺裡橫行亂竄,殺怪升級,每個山頭都能遇到一堆亂七八糟的妖魔鬼怪山賊野獸攔路。
不過皇甫義也仗著超級給力的三轉九變玄女煉形神功,提著根棍子只一路打殺過去,一路上殺得熱血淋頭,幹了又潑,潑了又幹,也懶得打理,最後潑得滿身都是乾涸血痂,周身都被染成赭紅色。
這樣的情形直到出了山溝,到了平原地區才一時好轉。
因為周遭的人畜早已死絕了。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皇甫義抵達河東郡地界,親眼所見的便是這般景象了。
北兵十萬大軍圍攻百日,直如蝗蟲過境,把潞州境內屠得一空,一眼望去,沿途隨處可見被野獸啃散的屍骨,路邊的村舍都被掘地三尺,燒成灰燼,方圓百里真連個活物都見不著,只偶爾有聲聲鷹唳,懸空高翔,大約也都是北軍散出來偵察斥候,獵殺信鴿的飛鷹軍隼。
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啊……
“廢物。”
這時沉寂幾日的系統終於有所響動,一張口就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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