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用的太盡,力使的太竭,說過多少次,出手時務必留三分餘力。尤其看到魔教中人,就當他已練成分身血影,需得格外提防。爆了頭又如何,他真撲過來,你下一招怎麼接?
若沒煉到於一招之間,摧其陽首,破其樞心,毀其丹田,盡破其法的本事。就少給我在人前賣弄!回去再練十年!”
鄭明夷大裝一逼,還沒來得及顯擺,便被身後帶頭師兄罵了一頓,只得唯唯諾諾賠罪。
“師,師兄教訓的是……”
“嗨,陳師弟初次過劫,上來就打神教,還是太緊張了。以後多注意就是了。”
“是,謝師兄指點。”
這三人還在山門前作戰後總結,躲在天羅煙幕後的青光齋已冷汗滿面。
耀真玄元破……這就是,山裡人的本事……
可剛才到底是怎麼打的?那是指法嗎?還是暗器?道訣?法咒?可出手毫無徵兆啊?點一下就能發招?比霸刀發動還快?到底怎麼就把頭給打爆了?明明也沒看見法光炁道啊?而且刀罡炁罩為何沒用呢?孟斬的霸體也開起來了啊?難道,這小子竟擊破了元嬰級的護體罡氣?橫練道身?區區一介金丹?難不成這小子一擊打出的真炁,竟比孟斬在沙場熬煉百年的罡炁還要精純……
而還沒等青光齋算出個所以然來,又一名東華山修士摘下斗笠,露出米店老闆似圓圓胖胖,白白淨淨,和和氣氣的面孔,走上前來稽首,
“東華山蕉源洞九天觀,外院弟子魏含光,前來拜陣,請賜教。”
一看輪到自己竟還換人了,這分明是被人家當怪刷了!
青光齋也是面色鐵青,神情凝重,也不答話,左手藏在袖中,緊緊攥著骷髏,骷髏牙間咬著飛劍,隨時處於擊發狀態。右手掐訣御法,口中默唸咒法,直從頭頂噴出一道青光,以畢生功力,頂起三昧神天羅隨風而蕩,遙遙不落,同時全力施展,神念移動,元嬰作法,抓緊時間扯起天羅,籠罩住整個山頭!
不,不要慌!魔門再厲害也是人!炁煉得再純也是區區金丹!
但他手裡這三昧神天羅,可是實打實的元嬰法器!頂上的仙家至寶!更集合元嬰真君三人之力,精淬鍊制百年而成!嗯,可能還差兩日……但總之是快成了!又豈是如此輕易能破的!
更何況這些年交往,他也瞧出來了,鐵劍神尼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她這一脈是有些隱秘手段的!慈雲庵此處道場就不是亂選的!端的是塊風水寶地,地脈靈機甚足,說不定底下還有礦咧,要不豈能吸引到他和孟斬兩個元嬰來爭!
而這些年三人交往久了,也早已結為攻守同盟,都有在此地開宗立派,壯大門楣的心願,因此攜手合作,共同煉寶之時,青光齋也一點點佈置了山門禁制,悉心準備了法陣結界。只待此番三昧神天羅煉成,就開起來庇護慈雲庵一地道場,鎮壓宗門氣運!
這般苦心算計,豈可被這三個金丹小輩攪黃!
見對方心中思忖,不答不應,魏含光也不介意,就從懷裡摸出個羅盤,掐指默算,雙目精光閃閃,繞著山門先看了一遍,心算了一炷香才開口道,
“這陣法卻不常見,似是以乾坤真甲子數為基,法寶雖然煉砸了,用的道材倒是頂好的,山野雜修,真是糟蹋東西……”
東華山的帶頭師兄冷冷道,
“少說多做,可解得開。”
魏含光笑笑,
“沒難度,他算錯了。”
“放你孃的屁!哪裡錯了!”
青光齋當場破防。
魏含光也一點不給面子,隨手摺了根樹枝,薅了幾把草,就在地上擺起來,
“甲己子午九,乙庚醜未八,丙辛寅申七,丁壬卯酉六,戊癸辰戌五,巳亥數歸四。
乾坤真甲子數大衍先天,五合天門,六沖地戶,自化太極,確是上上算術。但這一門法太老了,早已不合於天,擺起來必須重畫乾坤,再定五行方能使用。
你能自學到這一步也屬不易,但若沒有宗門積累的術藏,師長傳授的秘笈,想只靠一人之力,推演一方天地之變化,何等耗時費力。
更遑論天地氣數時時刻刻不在劇烈變動之中,若是太平時日,氣數或許百許年不改,以前布的陣還能用一用,但如今亂世臨頭,乾坤反覆,時時刻刻都在天地異變,又豈是人力可以盡握。
你瞧,西北角露了個口子。”
青光齋皺眉掐算,臉色一青,趕緊元神挪移,扯天羅布防。
魏含光也不攔他,隨手又畫了兩道,把手中羅盤一挪,
“……現在破綻到東南了。”
青光齋無語了。
遮掩不住。
算都算錯了,自然破綻百出,再怎麼遮掩,也彌補不來,百年經營,全歸無用,擺這麼大個陣,起這麼個寶又如何,人家想來來,想走走,一眼瞧得出破綻。嗨,全白費功夫……
“好本事!”
想及此處,青光齋咬牙切齒,怒聲長嘯,抬手一指。那三昧神天羅忽然神光大作,好似一團水母般飛空而起,直落到後山。
竟是青光齋擔心之前的賊人還在暗中計算,乾脆直接撤了法寶,廢了法陣,只把慈雲和裴玉函所在的庵堂牢牢護住,以庇其周全。
魏含光笑眯眯稽首,
“承讓了。”
“讓個屁!老子還沒死呢,有本事一起上吧!老子一隻手滅了你們!”
青光齋冷哼,一時面上綠光閃爍,口鼻中青光耀眼,顯然也是被玄門的激起了殺心,真要硬拼一場。
縱是抵擋不住玄門的秘笈,少不得也要被那什麼玄元破的碎體,但叫青光齋這麼逃了也是不可能,此番非得開個殺戒,斬他幾個頭下來,給朋友出氣不可。
東華山眾也知道對方算術雖差一點,但修為境界都是實打實的,不是好相與的,那帶頭師兄也把斗笠一甩,帶頭走來,朗聲道,
“九天觀弟子許東陽,攜同門拜山,請真人看上一陣。
過得此陣,便算我東華山敗了,再不敢與諸位為難。”
“好!請!”
當下三人結陣而來,一齊把背上寶劍出鞘,踏罡步鬥,運起輕身功夫,如燕縱雀翻,飛身而來,玩起劍花炁浪,刷刷刷煉成一片劍光罩來!
“熒惑執我令,玄穹開天光!九天陽炎式!”
許東陽一馬當先!劍鋒赤紅如正午玄陽!
“太乙東來炁,曜真破九煌!九天陰星式!”
魏含光隨後殺到!劍落如潑星,寒芒點點,打出劍芒刺目!
“一點靈臺火,三關穴竅風!”
鄭明夷尾隨壓陣!劍風如瀑,打出大風狂嵐護陣!
那青光齋方才見了道友殞命,又被當面破了陣,打了臉,自然不會大意。
雖然一時還看不透對方那招耀真玄元破的跟腳,心中有些忌憚,但青光齋倒也看的清楚,眼前這一套三人合擊劍陣聲勢雖大,其實落在守勢。
與其說是聯手夾攻,不如說是靠三才步法,移形換位,相互支援。一旦入陣,隨時可能遭到三方打擊,提防他仗著修為壓制欺人的。
反倒是玄元破一式,駭人無比,完全可以打到遠端,而且無痕無跡,瞬發傷人,因此真若被這花團錦簇的劍陣亂舞給唬住了,選擇遠端纏鬥,必定極是不利,怕不是一拉開身位就要步了孟斬後塵!
但終歸眼前三人沒有你一破我一破的亂射過來,顯然那一式也有前搖準備,是要做絕招打出的,定然耗費甚巨,總得回息吐納,便有片刻的僵直,就是使用者身處險境的時候,也是他可以取勝的良機!
因此此刻看起這三人聯手而來,打得五光十色,劍陣如風,其實依然是障眼遮身之法!分明是打算相互幫手!如此一人發功出招,還有倆人從旁幫襯,在側護法!
原來如此!合該近戰!
“領教高招!碧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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