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在那裡不斷“飴糖,飴糖”叫著的韓說。
心說,賭沒賭現在還重要麼?
不給韓說飴糖,得罪的是兩個少爺。再說飴糖這種不值錢的零嘴,根本就不用買,府上就有。
夥計們有些哭笑不得,不就幾塊飴糖麼,至於費這麼多心思來算計他們幾個嗎?
焉少爺的名字果然沒起錯。果然焉壞焉壞的。
焉壞焉壞的韓焉此時已經牽著兩匹馬來到了太行山。
而衛青,比韓焉更早,已經等在那裡了。
韓說的飴糖有了著落。
可衛青的去處,卻沒有著落。
昨天,衛青的母親衛媼看到衛青時,開心極了。
可在得知事情原委之後,先是罵了衛青一頓,接著又是長吁短嘆。最後告訴衛青,明早回親自把衛青送回鄭家。
衛青不願意回去,更不願意母親跟著自己回去。
事實上,在遇到韓焉之前,衛青自己就因為受不了虐待,好幾次從鄭家跑回母親這裡。
可每次,母親都會把自己送回去。
送回去的過程,是衛青這輩子都不願意看到的。
光是走在路上,母親就要受到村子裡所有人的指指點點。
來到門口,更是受盡鄭季妻子的百般辱罵。
而鄭季,只會冷眼看著,除了讓母親趕緊走之外,不會多說一個字。
以前不明白,知道稍微懂了點人情世故之後,衛青才明白,母親為了自己,忍受著多麼大的屈辱。
他不想回去,他不想母親被鄭家的人欺負。
哪怕當奴隸,他也要和母親在一起。
整夜沒睡著的衛青,在天還未亮就從平陽府裡跑了出來。
城門沒開,他就等在城門口。
城門一開,他就跑到太和山下。
他在等他唯一的希望——韓焉的到來。
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擺在了衛青的面前。
衛青抓過來就往嘴裡噻。
吃的很急,卻沒有噎著,因為有眼淚。
兩個包子沒吃完,衛青就扯著嗓子嚎啕大哭。
“我不要回去。”
“那就不回去。”
“我娘說,我不回去,她也不會養我。她要餓死我。”
“有我在,餓不死你。”
衛青抬起頭,滿臉淚水的看著韓焉,“真的?”
“真的。”
韓焉挨著衛青坐下,解下背後的包裹放到地上開啟,裡面正是韓焉從母親那拿來的一緡錢。
衛青看的眼睛有些直,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
韓焉把錢推到衛青面前,“從今天起,你每天來這裡陪我鍛鍊。這五緡錢就是你的了。”
“這太多了……”
衛青被這麼多錢給震撼到了,一個成年奴隸的價格也不會超過一緡錢。
多麼?本來韓焉是打算按一緡錢一個月給衛青開工資的。
韓焉試探性的問道,“那這就當做兩個月工資?”
“兩個月?”
衛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通道,“你是說,後面還會有這麼多錢?”
“還有那匹白馬。”韓焉指著和小紅馬站在一起的白馬道,白馬雖然纖瘦了點,但承受衛青這樣的小孩,還是沒問題的。
“我要回去找我娘。”
愣了半天的衛青突然像瘋了似的,拔腿就跑。他要告訴她娘,他不用回鄭家也能養活自己了。
注:緡即為串錢用的繩子。一緡(min)錢即一吊錢、一貫錢。在漢代,一緡錢一千枚銅錢。
還有一串錢,一般是一百枚。但是當國家的銅不夠用的時候,就會打折,比如後漢的時候,改以七十七為一串,當成一百來用。
以百數為一百者,稱之為“足陌”。不足百數為一百者,稱之為“省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