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勇上前一步，從沈老太太手中奪過紙契，遞給沈清芙。
沈清芙接過賣身契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沈大小姐不是說要一百兩銀子嗎？現在要多少？”
“給你就是了，不要銀子。”沈老太太笑道，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何時回去？”
見沈清芙不答，沈家的婆子立刻呵斥：“二小姐，老太太親自來請，你還愣著做什麼？”
沈清芙轉頭看向蕭遠峰，聲音柔軟：“夫君，我不想去。”
“那就不去。”蕭遠峰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沈老太太見狀，臉色一沉，聲音陡然嚴厲：“玉瑾，跪下！”
沈玉瑾目光如刀，恨不得將沈清芙千刀萬剮。院子裡的陽光正好，照在沈清芙白皙的臉上，襯得她愈發明豔動人。這樣的場景讓沈玉瑾更加煩躁，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沈清芙卻淺笑嫣然，語氣輕柔中帶著幾分譏誚：“嚴大小姐當初說不許我回沈家，這話既然說出口，總該有個收回的說法。”她輕輕撥弄著衣袖上的流蘇，動作優雅從容。
“你！”沈玉瑾咬緊牙關，眼中怒火幾欲噴薄而出。
沈清芙不緊不慢地抬眼，目光掠過沈老太太佈滿皺紋的臉龐：“這世上的道理，向來是有來有往。既然要我回去，自然得拿出誠意才是。”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如刀，直戳人心。
院子裡的村民們竊竊私語，有人指指點點，有人搖頭嘆息。這樣的場面在鄉下實屬罕見，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此刻竟然被逼到如此地步。
“祖母！”沈玉瑾跺腳，聲音裡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不是說好了只要我來就行了嗎？為什麼還要……”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沈老太太一個眼神制止。
沈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壓低聲音提醒道：“瞧瞧你家那群表親。”老太太的聲音雖輕，卻如驚雷般在沈玉瑾耳邊炸響。
這話一出，沈玉瑾的臉色頓時變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眼神閃爍不定。
她心裡清楚，沈家是她最大的靠山。如今叔叔掌管的生意每況愈下，若不能儘快找到轉機，恐怕整個沈家都要受牽連。那些還在讀書的堂弟堂妹，那些尚未說親的姐妹，都將因此受累。
沈清芙看著沈玉瑾糾結的模樣，唇角微微上揚。她輕輕挽住蕭遠峰的手臂，兩人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兩步。蕭遠峰溫暖的體溫透過衣袖傳來，讓她感到一陣安心。
當沈玉瑾終於咬牙跪下時，正好跪了個空。她的裙襬沾了泥土，髮髻也有些散亂，哪還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請……請回家。”沈玉瑾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聲音顫抖，帶著壓抑的怒意。
沈清芙輕笑一聲，聲音清脆悅耳：“嚴大小姐這話說得不對。我如今是跟著夫君來鄉下種田的，這裡就是我的家。”她環顧四周，目光掃過那些簡陋卻整潔的農舍。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是說，嚴大小姐是想讓我回孃家？”
這話一出，院子裡的村民們頓時議論紛紛，聲音此起彼伏。
“這沈家大小姐，竟然給人下跪……”
“聽說她可是要嫁入京城做官夫人的……”
“這下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誰能想到堂堂沈家大小姐，也有今天……”
議論聲像一把把小刀，不斷刺向沈玉瑾。她的肩膀微微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沈清芙看向沈老太太，語氣平淡：“我會去沈家一趟，不過得等我的腿好了再說。”她說著，不著痕跡地扶了扶自己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