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峰低頭看她一眼，卻是不言不語。他的手臂穩穩託著她，步伐平穩地走向堂屋。
好在屋裡人對此情形都習以為常，沈清芙這才稍稍放鬆，隨他擺佈著坐進椅中。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努力平復著心跳。
蕭北辰指著角落裡的扁擔，繪聲繪色地講述起兄長方才是如何揮舞扁擔教訓秦大玉。沈清芙這才知道，原來蕭遠峰那一扁擔真的把秦大玉的腿打斷了。
“郎中已經給他接好骨了，”巧勇說道，往嘴裡扒了一口飯，“這幾個月他怕是要老實些。”
“活該！”蕭南星憤憤不平，眼中閃著怒火，隨即又問道，“嫂嫂，你真把秦巧玉推下河了？”
“是我推的。”沈清芙坦然道，筷子輕輕攪動著碗裡的飯，“她想抓花我的臉。”
“該推！”蕭南星和蕭北辰異口同聲，兄妹倆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快吃飯。”柔娘一邊讓蕭遠峰給沈清芙夾菜，一邊說道，“兒啊，你受傷了，要多吃些。”她的動作輕柔，眼中滿是心疼。
“謝謝娘。”沈清芙溫聲應道，看著碗裡堆成小山的菜，心中一暖。
夜深人靜，沈清芙想要沐浴，但腿腳不便，她猶豫片刻，開口道：“蕭遠峰，能請你幫我端些水來嗎？昨日沒洗，今日想好好洗一洗。”
蕭遠峰二話不說，提著木盆出去，很快端來一盆溫水。水面上升起淡淡的霧氣，在燭光下顯得朦朧。
“你試試水溫可好。”他將她扶到簾子後，又搬來一把椅子，上面放著乾淨衣裳。動作細緻，不帶一絲莽撞。
沈清芙試了試水溫，感受著溫熱的水流從指間滑過：“正好，多謝。”
蕭遠峰點點頭，拿著自己的衣裳去隔間洗漱。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洗漱完畢回來，翠竹居內還有水聲。他便在門外等候。
待水聲停歇，他輕輕敲門。木門發出輕微的響動，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我好了。”沈清芙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帶著些許沙啞。
蕭遠峰推門而入，把脫下的衣衫擱在邊上，掀開簾子要將她抱到床上。簾子後的燭光搖曳，映照著她略顯蒼白的臉。
可就在快要碰到床榻時，沈清芙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她的手指有些涼，卻讓他感到一陣灼熱。
“怎麼了？”他挑眉，目光落在她微紅的臉上。
沈清芙臉頰泛紅，小聲道：“我想去茅房，你能扶我去嗎？”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要消失在夜色中。
蕭遠峰耳尖泛紅，聲音有些沙啞：“好。”頓了頓，又問，“要抱著去嗎？”
“不用不用，扶著我走就行。”沈清芙連忙搖頭，髮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來到廁所前，沈清芙堅持要自己進去：“我跳著能行。”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倔強。
“當真可以？”他的目光中帶著擔憂。
“嗯。”她點點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有把握。
他這才鬆開手，看著她單腳跳進去。
沈清芙掩上門，小心翼翼地跳著進去。蕭遠峰則在門外守著，耳朵微微發燙。夜風吹來，帶著幾分涼意，卻無法讓他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