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尚書剛要開口,晚娘忽地輕顫指尖,輕輕揪住他的衣袖,低垂的睫毛掩住眼底情緒。
“夫人也是愛女心切,你莫要跟夫人吵鬧,清兒還在呢。”
寧尚書胸腔起伏,眼中怒火漸漸被強行壓下,閉了閉眼,長長撥出一口氣,再睜眼時,已恢復了幾分平靜。
“好,我聽你的,不與她一般見識。”
寧夫人冷哼一聲:“裝貨。”
說著,走到了寧清洛床邊坐下,拉起寧清洛搭在被子上的手。
“聽裴丞相說,是香囊裡有揮發氣味的毒草,才導致你中了毒,好在中毒不深又有裴公子給你及時服下了解毒的丹藥。”
寧夫人有些心虛的沒敢對上寧清洛的眼睛,只是盯著寧清洛的手看著。
“我知道你怪孃親逼迫你去跟裴府道歉,可你這孩子也不能往孃親親手為你縫製的香囊裡藏毒,你這不是在害孃親嗎?”
寧清洛怔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幻聽了。
“母親再說什麼,清洛有些聽不懂了。”
寧尚書也來到了床邊,蹙眉看著寧清洛道:“你娘說,香囊裡的毒草是你自己放進去的。”
“父親相信嗎?我去哪裡弄的毒草?”寧清洛嗤笑出聲,一瞬不瞬的看著寧夫人道:“香囊是母親在馬車裡給清洛的,短短的時間,清洛能對香囊做什麼?”
“原來是去裴府的路上才給清兒的,那我也想知道,夫人一直在清兒身邊,清兒是怎麼在夫人眼皮子地下把毒草放香囊然後再把香囊縫起來的。”
“我……”寧夫人一時間啞口無言,指尖死死掐進了掌心,殷紅的血珠順著她的指縫滲出,緩緩滴落在地。
寧清洛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沒有心疼,沒有緊張,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只是微微偏頭,像在看一出荒唐戲文,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寧夫人猛地提高嗓音,聲音尖利得刮人耳膜。
“你這是什麼表情,是在嘲笑孃親嗎?孃親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寧家,為了你,你倒好,把我這個做孃親的架在火上烤,香囊裡我是放了不該放的藥草,可絕不是毒草,誰知道你怎麼會中了毒。”
“你終於肯承認了。”寧尚書大怒,揪住寧夫人的衣襟把寧夫人從床上拽了起來,那眼神像是要把寧夫人生吞活剝。
“你究竟在給清兒的香囊裡放了什麼!”
寧夫人渾身一抖,隨即冷笑一聲,抬手理了理鬢角的碎髮,彷彿這樣就能維持她的從容。
“裡頭混雜了幽檀草。”寧夫人的聲音放輕了,像是終於認輸,又像是仍在掙扎。
“此物無色無味,卻能讓人昏睡不醒、氣血漸弱……僅僅如此而已。”
頓了頓,垂下眼簾,避開丈夫的目光:“我不過是想著清兒去裴府道歉的時候,若是身體不適,裴夫人和裴丞相是不是就不好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