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嬋娟心疼地摟緊了好友顫抖的身軀,憤怒地瞪向裴萱萱:\"你夠了!沒看見清洛很不舒服嗎?\"
話音未落,寧清洛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都在不可抑制地顫抖,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碎片如同黑暗中伸出的手,正一點點將她拖入深淵。
\"寧四小姐也太嬌氣了吧,不過就是問了她點事情她就受不了了……\"
\"萱萱不過問個問題,至於麼……\"
\"我看就是心虛……\"
這些尖細的女聲像細密的銀針,此起彼伏地扎進耳膜。李嬋娟焦急的辯解聲在耳邊忽遠忽近:\"清洛身子不好,你們……\"
寧清洛的視線逐漸模糊,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晃動。
她感到額頭滲出冰涼的汗珠,順著慘白的臉頰滑落。
指尖發麻,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耳中的轟鳴聲越來越響,如同千萬只蜂鳥振翅,淹沒了所有外界的聲音。
眼前的光線忽明忽暗,光影重疊,貴女們各色的綾羅裙襬全部混作一團,化作斑斕的漩渦。
她徒勞地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心臟急促地撞擊著胸腔,像是要衝破某種無形的牢籠。
最後一刻,她感覺到自己正在向後傾倒,輕飄飄的彷彿一片落葉。
李嬋娟驚慌失措的面容在視線中閃過,裴萱萱那含著冷笑的紅唇也漸漸遠去……無盡的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吞噬了她的最後一絲清明。
在徹底陷入昏迷前,她似乎聽見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那嗓音清冷得不似人間所有。
黑暗的夢境如同稠密的沼澤,泥濘中夾雜著血腥氣,她陷在裡面,拔不出腳步,亦發不出聲音。
她夢見了女德司。
那間陰冷的暗室裡,她被鎖在刑架上,手腳被鐵環緊緊扣住,纖細的腕間勒出了青紫色的淤痕。
男人站在暗處,看不清面容,只聽見他低低一聲輕笑。
\"哧……\"
指尖驟然劇痛。
一柄鋒利的小刀挑開她的筋脈,緩慢而精準地,切割、翻攪、撥弄……她能感覺到刀鋒劃過筋骨時發出的沉悶摩擦聲,像是撕開一層又一層的皮肉,鮮血順著她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積成了一汪暗紅色的水窪。
\"疼嗎?\"男人低啞地問,語調卻近乎溫柔。
她發不出聲音,只能顫抖著搖頭,眼淚混著冷汗一起滾落。
可是他沒有停下。
他的動作極其嫻熟,甚至帶著一種近乎痴迷的耐心,像是在修復一件即將碎裂的珍品,又像是在觀賞她痛苦的模樣。
終於,當她麻木到幾乎感受不到四肢的知覺時,他冰涼的手指撫上她的後背,緩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