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如約而至,大婚當日,除了廣平王府的人,寧府的人都沒覺得有什麼可高興的。
畢竟是王爺大婚,皇族的婚禮很是隆重。
大婚當日,京城落了一場不合時宜的細雨。
寧府門口停著十二人抬的金絲楠木婚轎,轎簷四角墜著鎏金的鸞鈴,在細雨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府中下人們穿著嶄新的青衣,捧著紅綢魚貫而出,臉上卻不見半點喜色。
寧尚書站在一旁,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眼底卻深不見底。
\"小姐……\"丫鬟捧著金線繡就的蓋頭站在廊下,聲音發顫。
寧清洛站在鏡前,看著鏡中一襲正紅嫁衣的自己。
嫁衣上金鳳展翅,卻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不必多說。\"她抬手撫過髮間沉重的鳳冠,指尖冰涼,\"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姻緣。\"
寧清洛掀起蓋頭,將喜轎的窗戶開啟一條縫隙,看著自己離寧府越來越連,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暢快了許多。
王府派來的喜娘掀開簾子時,寧清洛看見院牆外飄著的五彩紙鳶那是尋常百姓家在慶祝上巳節。
鸞轎入城的儀仗綿延三里,朱雀大街上灑滿了新採摘的海棠花瓣。春雨將落未落,將那些嫣紅的花瓣黏在青石板上,像是鋪開了一條斑駁的血路。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孩童們踮著腳去夠飄落的綵綢,而大人們則交頭接耳。
“真豪氣,不愧是皇族娶媳婦。”
“寧家的嫡長女,哎喲喂,怎麼想不開嫁給一個能當她爹的人。”
“人家可是王爺,能當爹怎麼了,年紀大會疼人。”
拜天地,入洞房,都是順順利利的。
因為廣平王是個殘疾,所以兩個人只是睡在一起,什麼都沒有做。
翌日卯時,王府管家捧著對牌鑰匙跪在寢殿外時,寧清洛已經梳妝完畢。
她特意選了身靛青織金裙,髮間只簪一支點翠鳳釵,在接過沉甸甸的鑰匙串時,腕上的翡翠鐲子撞出清越的聲響。
\"把府裡三年內的賬冊都搬到花廳。\"她聲音不疾不徐,卻在老管家抬頭時忽然輕笑,\"怎麼?覺得本妃不識字?\"
午時的日頭正毒,寧清洛命人撤了花廳的冰鑑。十二個管事嬤嬤跪在青磚地上,汗水浸透了她們深褐色的比甲。
當第三本賬冊被扔在地上時,翡翠珠釵垂下的流蘇在她額前晃出凌厲的弧度。
\"東郊莊子去年的棉帛收成,\"她拈起一頁泛黃的賬紙,\"夠給禁軍做冬衣了?\"
最先被拖出去的是管廚房的秦嬤嬤。那婦人哭喊著去抱寧清洛的腿,卻見王妃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個鎏金暖爐:\"既然手不乾淨...\"暖爐\"噹啷\"砸在青磚上,\"那就去浣衣房好好洗洗。\"
暮色四合時,寧清洛站在新換的紫檀木書架前,指尖撫過重新謄寫的賬冊。
窗外傳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悶響,與遠處廣平王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此起彼伏。
她忽然想起昨夜那人咯血時,自己下意識遞過去的帕子……素白緞子上繡著的並蒂蓮,已然被血浸透了大半。
她就這麼忙忙碌碌著,日子也過的舒坦,也就只是經常會見到寧尚書,讓她不是很滿意。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