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兗州,商州,三洲之地皆淪陷於獸蠻的鐵蹄之下,我如今年幼,只能坐看獸蠻異類屠戮我血親宗族,隨家人倉皇逃亡,如今更是孤身一人。
此仇此恨,我今生不會忘記,待我成年力足之際,我一定會北擊獸蠻,領軍收回三州之地,讓獸蠻異族血債血償!”
聽到風時安詢問,嘴角絨毛都未曾褪去的稚童,雙目發紅,緊握拳頭,頭上的黑髮都開始一根根豎起。
“想領軍向獸蠻復仇,奪回故土,那便好生修行,這些言語,你便是吹上千遍萬遍,也傷不了那些獸蠻一根絨毛。”
風時安伸手敲了稚童一記,當即便讓這好似發怒雛虎,想要撲上去撕咬獸蠻的小傢伙渾身鬆懈下來。
“師祖教訓的是,我這就去修行。”
說完之後,霍北望向風時安行了一禮,向來時方向走去,行走如風,沒有半點拖沓。
“府中可還有靜室?”
“有的,在老爺您走了之後,軒哥就不準任何人在內院住,他自己都不住,說是要等您回來。”
“嗯,倒也是有心了。”
風時安讚了一聲,而後便徑直向內院而去。
原本他只是看看當時隨性收的弟子今朝如何了,可如今大雍生了兵禍,累及數州之地,看似平平無奇的記名弟子,居然還撿了一位身負天命的孩子。
其氣運之變化,也確實吸引到了風時安,令他心生好奇,根據他對自己望氣神通的判斷,如此龐雜的變化,大抵只在十年間應驗。
即便是望氣神通在悄無聲息間變得更強,可以看得更遠,至多也不會超過二十年,如此短暫的時間,就能夠看到一名身負天命之人的氣運之變,這等事例,還能上何處找尋?
況且,風時安還想瞧一瞧,這天命之人,修行武道,可以走到哪一步。
須知武道修行至高深處,同樣也能如萬劫妖尊,道門真人一般,踏碎虛空。
人間王朝,鼎盛之際,百姓香火供奉鬼神,可庇護一方,此乃維護根基,可真正開朝立國之本,終究還是得靠人,也就是那些可鎮妖王,敢與妖尊廝殺的武夫。
人間王朝若無如此武力,尋常凡人百姓,憑什麼佔據膏腴之地,繁衍生息,又哪來的香火,供奉鬼神?真當妖魔不喜平原?不愛大城廣殿?山野邪祟就喜歡潛藏於山林之中?
那都是人族武夫殺出來的承平之地,可也正是因為武道重殺伐而輕修身,故而武夫大多不長壽,高境界的武夫,壽終正寢者,寥寥無幾。
便是能夠威懾妖尊,與真人談笑的武道人仙,其常壽也不過五百。
故而,同等境界,不論是妖尊,還是玄門真人,梵門大德,都不願意招惹人族武夫,能讓則讓。
作為壽元短暫的回報,武夫的鬥戰之力半點不虛,若是願意燃燒氣血,更是恐怖,任誰看了,都是掉頭就走,誰願意跟武夫拼命?
五百之壽,對於同等境界的存在而言,不過零頭而已。可若是讓這零頭給帶走了,當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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