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浮雲龍宮,隨風時安一道返回的敖光龍子,神情卻是越發緊張不安起來,因為令他最不想見到的事實,即將血淋淋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哪怕在一路上遇見其它各方龍宮派出的援軍規模,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但這位龍子就是不願意承認,執意要親眼見到。
若非龍尊隕落,不論是雲夢澤,孟渚澤,還是其它龍宮,都斷然不可能派出禁衛親軍一類的精銳,隨意派一位雜號將軍,領支兵馬過去應付一下就足夠了。
自立龍宮,不受管轄,自然也就代表其它龍宮既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援助,必須進行利益交換。
不過當龍君因龍族世仇而隕落的時候,其它龍宮就有義務為其報仇了,不僅是責任,同時也是唇亡齒寒,必須將這等威脅扼殺。
“嗚嗚嗚~”
忍了一路,只是興致極其低落的敖光龍子,在進入符雲龍宮,看龍宮各殿懸掛的靈幡,再也忍不住,跪地痛哭,甚至因悲傷過度,連人形都難以抑制,直接化出虯龍原形。
“節哀!”
見到求援歸來的龍子伏地嚎啕大哭,前來迎接的一眾蚌精魚女,同樣也是落淚不止,一股悲滄的氛圍縈繞在龍宮中。
“雲夢龍宮的滄溟君到了,快快請上來!”
“哦,還有孟渚澤的雲晏太子,也一併請上來,莫要怠慢了。”
正當風時安眉頭微皺時,有龍女前來相邀,風時安自無不可,與雲晏進入一側偏殿。
這符雲龍宮雖有龍宮之名,可是其立於水下的府邸,只是連綿百里的宮闕而已,其氣象與雲夢龍宮相較甚遠。
莫說與內裡的九重天,就是連外景都差了幾分,這裡可沒有連綿數千裡的蘊靈化生海,其底蘊之差,一目瞭然,當然,對於凡人而言,這也是仙家府邸,神仙居所。
“見過風時安殿下,恭賀殿下繼滄溟君之位!”
風時安一入偏殿,當即便有龍子前來拜見,當真如雲晏所說,他的名字,神洲龍宮已是沒有幾人不知曉。
“見過雲夢滄溟君。”
有不少龍子龍女主動前來拜見,自然也有冷眼觀望者,可即便如此,風時安也是眾星捧月,僅是入殿片刻就成了殿中焦點。
“拜見刑獄主殿下!”
“諸位無需客氣,我不過是代掌滄溟君之權。”
風時安鮮少應對如此場面,一時之間都有幾分招架不住。
因為有太多的龍子龍女想要與他相交了,這些龍子龍女,不論是其自身,還是背後所代表的龍宮,也都不容風時安忽視。
棲霞淵,霧澤,碧波潭,菏澤,丹湖,鴻江……都是在神州之地有名的水澤湖泊,其中皆有龍宮矗立,內裡至少都有一位龍尊坐鎮。
“今日代掌,過上幾日,殿下就是真正的滄溟君了,無甚差別。”
“不錯,還請殿下上座。”
風時安再三推遲,但還是被推到了主位,這些龍子龍女沒有一位是泛泛之輩,哪怕是風時安故意顯露氣息展示修為,也沒有一位不識趣的,開口對此攻訐,反倒還有誇讚者。
“我這等微末修為,假借之職,如何能坐此位?”
風時安坐在主位上,一副“諸位當真是害苦我了”的表情,半是謙讓,半是抱怨道。
他這話說的是半真半假,憑心而論,他是不想抗事的,尤其是在如今事態未明的狀況下,但當真要他獨當一面的話,他心中也沒有什麼不安,反倒是也有幾分躍躍欲試。
“微末修為?時安殿下就莫要說笑了,在場可找不出第二位如殿下這般自斬重修的龍子。這等氣魄,誰不欽佩?”
坐在風時安一側龍子微笑開口,言語之中滿是讚歎。
“不知兄臺是?”
“震澤,雷凌雲,泛泛無名之輩,倒是讓殿下見笑了。”
風時安上下審視了一眼,在自己進來之前,是這位坐在主位一側,可以說在他來之前,殿中是以他為主。
不過,震澤龍子的身份,也確實是足夠了,就是這名字,取的實在是過於有針對性的一點,風時安瞥了一眼恰好坐在下首處的雲晏。
龍宮與龍宮之間,在大是大非上自然是一致對外,但在小事上,還是少不了些糾紛與摩擦,尤其是傳承悠久的古龍宮,彼此之間的關聯因果可謂盤根錯節,理都理不清。
“震澤龍子若是泛泛之輩,那我就是欺世盜名之徒了。”
“兩位殿下就莫要謙讓了,再說下去,我等就無地自處了,還是談一談正事吧!”
“不錯,我等聚集在此,可不是為了閒聊!”
風時安進殿入場,並未引起多大的瀾,此殿中的議題很快就回到正軌。一眾龍子聚集在此,就是在討論如何沿南境水脈清掃邪祟,尤其是殭屍。
殭屍不斷蛻變進化之後,不論是赤地千里的旱魃,還是最終的屍犼,對於龍族來說,都極其不友好的,望之生厭,聽之作嘔。
可問題是,旱魃與屍犼的誕生,並非是依照血脈傳承,換而言之,在條件足夠的情況之下,即便是凡人屍體化成的行屍,最終也有可能變成可食龍的怪物。
因此,龍子們的議題便是如何肅清禍患,令符雲龍宮之中的慘案不再發生,其激進派是宣稱有多少殭屍就殺多少。
保守派則是認為僅僅只是如此,根本不夠,應當將所有蘊含陰煞的地脈全部摧毀,從源頭遏制殭屍誕生。
“人族道門會跟我們拼命的!”
摧毀地脈的“保守”提議被風時安以及震澤龍子雷凌雲,還有孟渚澤太子給聯手否決了,轉而倡導清理南境所有殭屍的極端提議,順理成章獲得了大多數支援。
“那就如此決定了,那我等就來劃分割槽域吧!”
在商討分配清理區域的過程中,風時安目光微抬,卻是注意到了末座一道不起眼的身影,
“敖元?”
“見過殿下!”
來自鄱陽龍宮的龍孫,恭謙有禮地下拜。
“還真是你,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代表鄱陽龍宮而來。”
“鄱陽君呢?”
“祖父尚在修養,未曾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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