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府外有位自稱是刺史的大人求見。”
韓雲燁與宋朝陽臉上的輕鬆愜意瞬間褪去,面色齊齊一變。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宋朝陽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
“刺史怎麼會知道你今日就住在了這裡?”
韓雲燁的黑眸沉了下來,閃過冷厲。
“說來也是。我們此行極其隱蔽,一路未曾張揚,他的訊息,未免也太靈通了些。”
宋朝陽亦是心頭一凜。
此事,處處透著詭異。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韓雲燁眼中閃過一抹幽光,指尖在溫熱的茶杯上輕輕一叩。
“讓他進來。”
門房領命退下,片刻後,便引著一個身穿官服,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那人一進門,目光精準地落在韓雲燁身上,立刻撩起官袍,恭敬下拜。
“微臣劉明德,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韓雲燁並未讓他起身,修長的手指在冰涼的石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
“我此行極為隱秘,未曾告知任何人。劉刺史,訊息倒是靈通。”
他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
劉明德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身子伏得更低,語氣卻依舊平穩。
“回殿下,並非微臣有通天之能。是皇上幾日前便派人傳了口諭,說殿下不日將至江南,命微臣一切聽從殿下吩咐,好生照應。”
皇上?
宋朝陽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皇帝竟然親自為韓雲燁鋪路,看來這鹽稅一案背後,遠比她想象的要盤根錯節。
韓雲燁聞言,周身的冷厲瞬間褪去,換上了一副溫和的模樣。
他抬手虛扶。
“原來是父皇的意思,劉大人快快請起,賜座。”
青竹立刻搬來一張圓凳。
劉明德這才敢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在側首坐下。
“不知劉大人對這鹽稅一案,有何看法?”
韓雲燁直入正題,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劉明德聞言,臉上立刻浮現出愁苦之色,重重嘆了口氣。
“殿下有所不知,江南一帶雖稱富庶,可近年鹽稅日增,百姓早已苦不堪言。下官們收繳稅款,一分一毫不敢短缺,足額上交國庫,可不知為何,總聽聞皇上為國庫空虛而嘆息。我等,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韓雲燁的眉心蹙了起來。
“此事,無外乎兩個緣由。”
他伸出兩根手指。
“其一,有人陽奉陰違,從中貪墨。其二,鹽場產量不足,賦稅卻重。”
劉明德面上的愁容更甚。
“殿下聖明。微臣也知病根在此,只是江南鹽務盤根錯節,關係複雜,實在是……無從下手啊。”
他一臉的忠心耿耿,滿腹的無可奈何。
韓雲燁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緒。
“此事急不得,需得抽絲剝繭,一步步來。明日,你帶我去鹽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