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
宋朝陽的眼睛，瞬間亮了。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好了！
真是個開門紅！
她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明媚燦爛，幾乎合不攏嘴。
她伸手，便將那本賬簿接了過來。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
她低頭，目光落在那些墨跡未乾的數字上。
仔仔細細，反反覆覆。
看了一遍，又一遍。
李掌櫃瞧著她這模樣，不由得笑了，帶著幾分過來人的篤定。
“東家放心。”
“錯不了。”
“老朽這雙手，跟算盤打了半輩子交道了。”
宋朝陽當然信得過李掌櫃的本事。
可她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刨去所有成本開銷，淨賺五十兩。
這西街冷清了這麼久，這酒樓破敗了這麼久，竟真的能在開業第一天，就賺回這麼多？
徐少陵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幕。
他的心裡，也跟著湧起滿足的喜悅。
今日的忙碌，值得了。
東家的信任，沒有被辜負。
往後，肯定會比今天還要好。
一定會的。
那賬簿上的五十兩，是喜悅，也是沉甸甸的責任。
宋朝陽臉上初時的激動，漸漸沉澱。
她抬眸，目光掃過李掌櫃，最終落在徐少陵身上。
神色已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與決斷。
“開門紅固然可喜。”
“但越是如此，越要謹慎。”
“一步行錯，滿盤皆輸。”
這話並非危言聳聽。
今日的順利，有多少是黃先生帶來的偶然？
又有多少，能真正轉化為長久的客流？
徐少陵上前一步，臉上方才的輕鬆，已然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鄭重。
他微微躬身，目光堅定。
“東家放心。”
“少陵省得。”
宋朝陽看著他，目光裡，有信任，也有鞭策。
這個年輕人，心思剔透，一點就通。
但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尤其是今日這般順利之後，人心最易鬆懈。
她側首，望向緊閉的酒樓大門。
外面夜色濃稠如墨，只有門口懸掛的燈籠，在晚風中微微搖曳，映照著冷清的街道。
街上，應是萬籟俱寂了。
她輕吸一口氣，空氣中，飯菜的餘香已經淡去，只剩下夜的微涼。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徐少陵身上。
“剩下的事，便交給你了。”
“清點，鎖門，諸事仔細些。”
徐少陵躬身應是。
“東家慢走。”
他快步上前。
親自取下門閂。
拉開那扇厚重的木門。
一陣夜風，帶著涼意，倏忽灌了進來，吹動了宋朝陽的裙角。
他陪著宋朝陽，走到門外。
夜色裡不起眼的青帷小車，靜靜等候在街邊。
車伕已經打起了精神。
宋朝陽提起裙襬，正欲踏上馬凳。
身後傳來徐少陵的聲音。
“路上小心。”
這話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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