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堰村不算大,全村從東向西不到七百米,總共八十多戶。
蕭有田中氣足,還帶哭腔,這大半夜的,男人哭喊,怪滲人的。
不少人穿著布鞋和單褂就過來望。
蕭青山家離這兒一百多米,也聽到聲音趕過來了,蕭有福連跑帶喘的。
大伯家出了事,蕭家都不得安生。
院子裡外站著十幾個人,什麼原因也清楚了,奶牛被偷了。
蕭有田蹲在地上哭。
他不是個軟性子,可家裡三頭奶牛,是他外出打工攢錢,還東挪西湊來買的,每個季度都要還債的。
冷不丁牛丟了,能不著急麼。
已經有熱心人幫他去找了,現在蕭有田渾身發軟,站都站不起來。
要是找不到,他連死的心都有。
蕭有福張羅幾個熟悉的老村民,一起去找。
家家戶戶都找遍了,沒影兒。
……
蕭青山和王大虎去車站賣果奶,恰好碰到一個同村的人。
這人姓王,來城裡辦事的,就這麼巧。
“唉?!青山,大虎,賣的什麼啊?”
“果奶,王叔,給你免費品嚐?來!”
蕭青山遞過去。
老王嚐了一口,笑呵呵的:“呵呵,好喝好喝。唉?青山,你大伯家出事了。”
“怎麼了?”
“昨天夜裡,他家奶牛被人偷了。”
“誰偷的?!”
“還不知道,你爸和幾個人把全村都找遍了,愣是沒找到。”
聽到這個訊息,蕭青山哪裡還有心思繼續賣果奶,他留下王大虎,一個人回村子了。
一進村,直奔大伯家。
爸也在,兩兄弟坐在廊子下抽菸呢。
大伯的眼睛都哭腫了。
大伯蕭有田的日子過的也不容易,改革開放那一年,大伯就出去打工。他跟廠裡一個主任的女兒好上了,是人家孃家人替他湊錢買的奶牛。
去年大嬸得癌症走了,但這筆錢還落在他頭上呢。
總不能讓大嬸的孃家人負擔吧,小一萬呢,那可不是小數目。
就算把大伯家的房子賣了,也堵不上這窟窿。
“爸,大伯。”
“哦,青山來了啊。”
大伯有氣無力的望著他。
蕭有福拍拍親哥的手背:“哥,彆著急,咱們再找。”
“咋找?偷牛的,可能不是本村的,村裡沒有啊。”
“那就去其他村子找,總該是咱們鄉的吧,明天一早,咱倆一塊去找,肯定能找到。牛總不能飛到天上去吧,你說是不是?”
“那就報警。”
蕭青山一言否決:“不行,報警太危險了。偷奶牛,是為了牛奶,因為這牛金貴,十里八鄉,其他種類的牛那麼多,為什麼偏偏偷奶牛?”
這事,在回村的路上,蕭青山就想了不少。
從偷牛的跡象上看,賊人的目的就是牛奶,但不是為了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