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穆恩的口中，發出了一聲帶著驚奇的輕咦。
他眼中的威壓，瞬間煙消雲散。
他坐直了身體，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仔仔細細地，重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彷彿要將蘇辰從裡到外，看個通透！
蘇辰就那麼靜靜地站著，任由他打量，不卑不亢，神色自若。
過了許久。
穆恩那蒼老而沙啞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他沒有問蘇辰的武魂，也沒有問他的功法。
他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了那個最核心的問題。
“孩子。”
“你拒絕唐門，是因為背後有更大的勢力，還是……”
穆恩的語氣頓了頓，那雙眼睛，彷彿要刺入蘇辰的靈魂深處。
“……對神王唐三的安排，有所不滿？”
這句話，就像一道九天神雷，在寂靜的海神閣內，轟然炸響！
這已經不是試探了！
這是誅心！
這個問題，但凡回答錯一個字，後果都不堪設想！
承認背後有勢力，那就是對史萊克心懷不軌！
承認對神王不滿，那更是大逆不道，與整個世界為敵！
然而。
蘇辰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驚慌。
他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
他迎著穆恩那足以讓神明都為之顫慄的目光，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敬佩萬年前，創立唐門的唐三先祖。”
蘇辰的聲音，清晰而堅定。
“但我，不喜歡我的命運，被任何人安排。”
“我的路，我自己走。”
蘇辰緩緩地抬起頭，那雙紫金色的魔瞳之中，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彷彿要將這天都捅個窟窿的無上鋒芒！
他看著眼前的極限鬥羅，一字一句地，說出了那句足以讓神界都為之震動的話！
“與任何人，都無關！”
“哪怕是……神王！”
轟——！！！
當最後那兩個字落下的瞬間！
整個海神閣，徹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窗外的海神湖，湖水停止了流動！
黃金古樹的葉子，停止了搖曳！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徹底凍結！
穆恩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他那雙看了數百年風雲變幻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真真正正的、無法掩飾的，驚濤駭浪！
瘋了！
這個小傢伙，是真的瘋了！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在斗羅大陸，唐三，就是天！就是至高無上的信仰！
可這個十二歲的少年，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說出這種話！
這是何等的膽魄？！
這是何等的狂妄？！
穆恩就這麼死死地盯著蘇辰，一言不發。
閣樓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一秒。
兩秒。
足足過了一分鐘。
就在那股凝固的寂靜，幾乎要將空間都壓得粉碎的時候。
穆恩，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忽然，笑了。
先是無聲的笑。
然後，是低沉的笑。
最後，變成了充滿了欣賞、充滿了快意的，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好！好！好一個‘我的路自己走’！”
穆恩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看著蘇辰的眼神，已經不再是審視，而是一種發現絕世瑰寶的熾熱！
“老夫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無數天才，無數妖孽！但沒有一個，有你這般的膽魄！沒有一個，敢說出這般的話！”
穆恩的笑聲，漸漸停了下來。
他看著蘇辰，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老夫，就看看，你這個小傢伙，究竟能走出一條什麼樣的通天大道來！”
說到這裡，穆恩的語氣，忽然一轉。
他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過……”
“你可知，你的存在。”
“已經，引起了神界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