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上去看看。”
看了一眼雄霸，林恆上岸往上游走去。
“嗷嗚～”
雄霸找了個離林恆比較遠的地方甩了甩水，然後小跑著追了過來。
“救命！”
林恆走了大概百米，就來到了一個女人們經常洗衣服的地方，看到了求救之人。
金海正一屁股坐在水邊上，腳踝上一條蛇咬在那裡，呼救聲是他姐金豔發出來的。
“林恆，救命，救救我弟，她被水蛇咬了。”金豔看到林恆連忙求救，臉上全是焦急之色，她怕蛇，根本不敢靠近。
金海一個男人，也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都不敢看自己的腳。
“水蛇沒毒啊，你怕成這樣？”林恆看了一眼金海，這小子平時狂的很，遇到個蛇怕成這樣。
“沒……沒毒？？”金海一愣，看了一眼腳上的蛇，還是渾身發軟。
旁邊金豔也是一愣，她都哭的稀里嘩啦了，你告訴我水蛇沒毒？
“咋了？”田裡幹活的楊照濤跑過來了。
“你自己去看吧。”林恆笑了笑。
淡水水蛇靠捕魚為生，只是花哨的花紋讓人害怕，還有人胡說水蛇有劇毒的。他都掰開嘴看過，根本沒毒牙。
楊照濤看了一眼，笑著道：“這有啥好怕的，這東西沒毒。”
他走過去一看，笑道：“你都把水蛇壓到了，它肯定不鬆口啊。”
“雄霸啊，我們走。”林恆笑了笑，轉身回去，牽著身上差不多已經曬乾的紅棗往回走。
不多時，金海和金豔也出現在了後面，林恆瞥了一眼，金海頓時把頭低下。
太丟人了，他從此在林恆面前都硬氣不起來了。
“林恆，謝謝你！”金豔跑過來說道。
她衣服被水打溼，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
“我沒幫忙，不用謝我。”林恆擺了擺手。
說完他就走了，回到家，他牽著紅棗到了給它新蓋好的馬圈，裡面鋪了一些稻草，還有砍好的馬草玉米葉。
秀蘭今天一天都在家陪著曉霞在家玩，因為這兩天來了例假，林恆不讓她勞累。
“你給紅棗和雄霸洗完澡了嗎？”秀蘭看到他出聲問道。
“弄完了，開水沒了吧，我去給燒點開水。”林恆點點頭，提了提熱水壺，把僅剩的熱水給老婆倒進了杯子裡。
“你咋沒放紅糖，家裡沒了嗎？”林恆看著杯子裡泡的紅棗好奇問道。
“我以為有，結果沒了，也不是啥大事。”秀蘭輕聲搖頭說。
林恆笑著說：“沒事，正好甜杆老了，我給你親手做一點紅糖去。”
所謂甜杆就是甜高粱，他們這裡種來打酒的，和南方種的甘蔗一樣，甜高粱的杆也是甜的，他們都是當甘蔗吃的。
“自己做？”秀蘭有點驚訝。
“很快的，你就在家等著我就行了。”林恆說了一句，就拿著柴刀跑出去。
去了自家甜杆地裡，林恆挑著頂部高粱已經紅了的甜杆砍了十根，大概有四五十斤。
拿回家後，他把葉子剝下來餵馬，秀蘭走過來好奇的看著他：“咱們家可沒工具啊，這怎麼做紅糖啊？”
“沒工具，隨便找一個就行。”
林恆微微一笑，他將甜杆外面的皮一一去掉，留下里面含水含糖的芯，他們小時候吃的也是這個甜杆芯。
全部都處理好後，他找來一個石臼把甜杆放進去一點點搗碎。
如果是經常自己做紅糖的人家是有糖車和糖床的，類似於壓餄絡面的那個東西，用槓桿原理很省力。
沒有的話也不是不能做，只要能把甜杆搗碎析出汁液就好了。
搗碎的甜杆渣和汁液全都一起倒在豆腐布上，擠壓析出偏綠色的渾濁糖水。
全部弄完林恆感覺還不夠，又去砍了十五根，花了一個小時才搗碎，大概弄了兩大盆二十斤的濃縮甜杆汁。
從四點半搗鼓到六點，林恆才把鍋洗乾淨，將甜杆汁倒進去開始熬製。
讓鍋裡的甜杆汁先熬著，林恆出去砍了兩根竹子回來，鋸了十根竹筒，一會兒盛放紅糖。
其實他完全可以去村裡找人買一點紅糖，他也有錢。
但就是想親手給老婆做紅糖，也沒啥其它想法。
秀蘭一直旁觀著，帶著女兒的同時靜靜看著他忙活。
鍋裡架上幹橡子樹木柴，火旺的很。鍋裡的甜杆在汁沸騰中，顏色由渾濁的淺綠色迅速變為了暗紅色，表面一浮起來一些浮沫，需要將其舀出去。
隨著不斷冒泡沸騰，水漸漸的蒸發。鍋大火也大，半小時後水分就蒸發的差不多了，林恆退了火，只留下燒過的火炭。
拿著筷子不斷的攪拌鍋底僅剩的一點暗紅色液體，開始是大泡泡，很快轉變為密集的小泡。
這時候基本上就不含水分了，林恆蘸了一點糖液在冷水中一冰，糖液就變得堅硬無比，這說明鍋中的糖液冷卻了也是這種程度。
當即，他就用勺子舀著糖液倒進準備好的竹筒裡，每一個竹筒都只裝一部分，也不裝滿。
等糖液裝的差不多就舀不起來了，林恆拿來開水倒進去，重新將其稀釋成糖水。
而後加入兩把大米，幾顆去核紅棗，兩顆石斛，準備小火慢熬做成紅糖紅棗石斛粥。
將鍋裡的紅糖弄好，林恆把竹筒冰在了水裡，然後去打掃自己製作紅糖弄髒的地面。
等他出來秀蘭都已經打掃到了一起，林恆就將甜杆殘渣倒進豬獾圈裡餵豬獾吃。
這都弄完才有空坐下休息。
“至於嘛，搞這麼累。”秀蘭遞過來了一個毛巾，無奈的說道。
林恆擦了擦汗，哈哈一笑：“這有啥啊，我感覺很充實，主要是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藝。”
說著，他又起身去給竹子換冷水，幾次之後，紅糖就徹底凝固了。
秀蘭看著林恆在自己面前忙碌心裡暖暖的，要不是來了親戚，真想抱著他好好感謝。
“好了！”林恆把竹筒拿到桌子上，用刀把竹筒劈開，一塊漂亮的紅糖就取了出來。
十個竹筒十塊紅糖，林恆拿秤一稱竟然才一斤一兩，出糖率真的低。
“老婆，送給你！”
林恆把紅糖放到木碗裡遞到老婆面前笑著說。
“謝謝老公！”
秀蘭眨了眨眼睛看著他，明眸似水，其中是連綿不絕的溫柔。
她拿起一點紅糖碎渣放進嘴裡，不僅是紅糖甜，她的心也被這男人甜化了。
“媽媽，我也要吃！”
似乎是和金寶玩累了，曉霞注意到了媽媽吃東西，穿上鞋子就跑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腿，仰頭看著她。
“這是你爸爸給我做的，你就只能吃這一點點。”秀蘭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些紅糖碎渣。
“甜。”
曉霞吃了還想吃，大眼睛看向了林恆充滿了祈求。
林恆攤了攤手：“我都給你媽媽了。”
“媽媽～”
曉霞抱著母親撒嬌，林恆去鍋裡攪了攪粥，粥已經煮的差不多了。
淡紅色的粥，充滿著香甜氣息，聞著就想吃。
他將火退了，把粥舀起來分成了一大一小兩碗，拿了兩個勺子端出去放在桌子上。
“吃吧，我親手熬的。”林恆笑著說。
秀蘭舀了一勺子吹一下嚐了嚐，笑的比粥還甜，眨眼說：“真甜，好喝。”
“爸爸餵我。”曉霞本來不想吃，但聽到是甜的，就‘自覺’的爬到了林恆的腿上。
林恆搖搖頭，只能拿起勺子喂她，期間秀蘭還餵了他兩口。
吃完了沒多久，大哥那邊飯菜就好了，林恆帶著老婆孩子直接過去。
他大哥這邊飯菜和他家昨天相比還是差了不少的，不過也比村裡其他人家好太多了。
除了沒有松茸和黑松露，油炸溪石斑和爆炒黃鱔都有，還有掃把菌炒肉，林恆都很愛吃。
用油炸脆的溪石斑真是香的沒邊兒，你一條我一條很快就被幹完，大哥家炸了一盆都被吃完。
這些天也沒啥事，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很悠閒。
“林恆，你和秀蘭一起回孃家，準備啥時候走？”飯桌上，林父喝了一口酒詢問道。
“八月14吧，過去玩一天，16號回來，我準備弄個木板車讓馬拉著，慢慢走過去。”林恆吃了一口菌子回答說。
林母看著他道：“你這是第一次和秀蘭一起回去，要多買一點東西，你都買好了？”
這個不通車的年代兩個縣之間相距實在有點遠，以致於結婚後就再也沒機會回去。
林恆點頭：“買好了，給兩老買了一套衣服和鞋子，帶了一瓶三糧液，一盒月餅兩包白糖。”
這些東西絕對算是重禮了，加起來差不多五十塊錢。在這年代送禮一包白糖都算是重禮了，別說農村，就是城裡第一次見岳父也未必能送這麼多。
“這絕對可以了。”林母點頭，她甚至覺得還有的多了。
“你們去了也不用著急回來，多陪秀蘭在老家玩一會兒，家裡牲口啥的都有我和你媽照顧。”林父也說道。
大哥林嶽也說道：“是的，你陪秀蘭多玩幾天，家裡不用擔心。”
“好。”林恆點點頭答應。
接著林母又拉著秀蘭說了一些心裡話，當初林恆和秀蘭結婚，家裡辦的比較草率，秀蘭也沒要手鐲戒指啥的，更別說結婚的四件套了。
秀蘭笑著回應著林母，過去的也沒啥好說的，她都是自願的，有林恆在就夠了。
大哥家晚上做的是酸菜面，不過不太酸也不夠鹹，將掃把菌炒肉倒一些進去，頓時就好吃的多了，連著吃了一碗半。
吃完飯，林恆帶著老婆女兒回了家，給秀蘭燒了熱水洗腳，水壺也灌滿了，保證秀蘭晚上想喝熱水了有的喝。
等讀書把女兒哄睡著，秀蘭也已經睡著了。
林恆看了看睡著的老婆，秀蘭現在還沒啥毛病，身體很好。上輩子生二兒子和三兒子的時候月子沒好好修養，後來就落下了不小的病根。
給她把被子蓋好，林恆也躺下睡了。
等早晨醒來，林恆發現她已經靠到了自己身邊，小臉貼著他肩膀睡著。
他也就沒動，看著天花板思考人生，等待老婆醒來。
過了半小時，秀蘭才悠悠醒來，一看林恆，頓時露出一抹柔情的笑容，眨眼問道：“你醒來多久了？”
林恆搖頭：“沒多久。”
“我可不信。”秀蘭躺進了他懷裡，她感覺肚子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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