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在水下撲騰的畫面,路明非老臉一紅,可這也不能全怪他,即使在新大陸的三年,最長的游泳時間也只是經過一片小池塘。
他還沒詢問米拉的用意,便發現空地的另一邊還站著個人。
路鳴澤,認他為哥哥的神秘男孩,似乎已經注視著上空一段時間了,他不得不仰望裂痕中的黑裙少女,儘管黃金瞳為此愈發冰冷。
而少女呢,依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她斜靠在深紅如墨的帷幕,只是興致乏乏地看路明非。
氣氛似乎一直這麼詭異,而路明非喘著氣重新出現在空地後,凝重感更是瞬間攀升。
“這裡的一切都與你無關。”路鳴澤終於開口,語氣並不快,卻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
“你為邪祟,為災變,為滅絕,我能從你身軀的每一處肌膚瞥見骯髒至極的本質,你口述的每一個字、揮灑的每一分力量,都是對時間與空間的褻瀆——”
“邪龍!與你為伍的只有毀滅殆盡的廢墟,若不玉石俱焚這個世界便容不下你!”
“所以,收起你那玩笑般的心思,我能判斷你的想法、你的陰謀,你所野望的一切都不會實現,這即是你的結局、你的宿命!如果從現在起你已經意識到,那就該立刻離開。”
少女玩弄著如墨青絲,終於悠悠地向他投去視線。
“你在嫉妒麼,小傢伙?”她勾起嘴角,似乎先前的壞心情都消散不見。
“——”
“在你們試圖玩弄他脆弱而卑微的人生時,我與他短暫的同行,卻不建立在任何詭計之上。”
“我會殺了你!!”
路明非眼見不妙,趕緊雙手插進路鳴澤的腋窩,一下給他提起來轉了個身。這時候可不興炸毛啊,對誰炸毛也不能對那頭母龍炸毛,會被燒成灰的。
“停停停,這孩子也沒那麼壞啦,叫我挺親熱的。”他使勁摁著掙扎的路鳴澤,從沒感覺過他這便宜老弟的身體如此真實。
“哼,殺了我,蒼藍星都不敢這麼說。”米拉不屑地移開視線:
“你說呢,路明非?”
“……我不好說。”
“——”
“我現在就殺了你!!”
“哎哎哎別激動,別激動!”路明非汗毛乍起,抱著路鳴澤一個翻滾,堪堪躲過了墜下的火球。
一聲轟響,原來待的地方已變成焦熱的深坑,他不禁嚥了咽口水。不是,這真不能處啊,人家性子再急脾氣再暴躁頂多罵起來和動動手,這母龍,好傢伙,一言不合就是窒息play,稍微動怒就是火球貼臉,根本無法一起愉快玩耍。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對她撒謊,正如她從來不向他掩飾意圖。這很可能是自作多情,因為黑龍就是那樣霸道的存在,對誰都一樣,可一旦他不這麼做,以平等交流為前提的這段契約關係就一定會分崩離析。
“立場擺在這兒嘛,你以後要是發癲了幹壞事兒,還不准我討伐你麼?”他慫慫的,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米拉沉默了,黑裙燃起一簇簇深紅劫火,一直蔓延到她身後的空間裂痕,隨後緩緩升騰,形成熾熱的王座將她環擁。
天宇瞬間暗淡,其中夾雜的血色消失無蹤後,漆黑幕布席捲一切,蠕動,伸展,最終成為恐怖的巨龍陰影對廢墟緩緩壓來。
“就憑你?”
路明非賣力踏出一步,頂著那如同實質的壓迫直面黑龍。
“或許不止我,但蒼藍星總會指引。”
狂風從四面八方襲來,黑龍之影在呼嘯中化作一雙龍瞳,極盡巨大,彷彿足以睥睨整個世界,它們亮起,它們轉動,“毀滅”便像脫離了概念肆意地傾軋下來——
“轟!!!”
天地動盪,極噪與極靜的轉換後,只剩下少女肆無忌憚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准許,路明非……這將是你我最後的契約。”
路明非狠狠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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