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團總部,據點大門前的廣場,陽光明媚。
翼龍群剛剛降落,歡呼聲就響起來了,雖然後勤組人不多,但各個都動靜不小,鞭炮禮花之類的裡三層外三層放了個遍,就連萬年宅在酒店的後勤“總管”蘇恩曦也破天荒地到了據點,和大家一起鼓著掌。
不遠處的樓上,繪梨衣穿著漂亮的和服,激動地揮著手,綻放最燦爛的笑容。喬薇尼女士則早已從樓上跳下來,張開雙臂衝上來給兒子一個熊抱。
康斯坦丁的眼睛裡閃爍著崇拜的星星,圍著問個不停,老唐一如既往,帶著笑意和路明非過了個眼神,夏彌自然是先檢查楚子航有沒有哪兒磕著碰著,然後才彆扭地、想起來似地說“有兩把刷子嘛”。
人群中,還有冰藍的麗人薇爾卡納微微頷首,身邊的龍類女孩克里斯廷娜好奇地觀察著,金獅子拉加恩格外顯眼,他用力地捶打著胸口,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宣洩著某種原始的認可——儘管不為現世所知,但對於擊敗黑龍、化身嶄新傳說的獵人,似敵似友的怪物們也真心地加入了歡慶的盛典。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熟悉的穿透雲霄的咆哮。
一個覆蓋著猙獰棘刺、散發著狂暴凶煞之氣的巨大身影如同漆黑的閃電,高速從廣場上空飛掠而過。她似乎只是路過,卻在掠過路明非頭頂的瞬間,留下了一聲若有若無的似乎還帶著些埋怨的輕哼。
路明非抬頭,看著那道迅速遠去的黑色身影,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謝啦,咩咩子。”他低聲自語。
廣場氣氛達到頂點。劫後餘生的喜悅,對英雄的崇拜,家人團聚的溫暖,以及怪物與人共存的奇幻感,交織成一曲獨屬於新大陸獵團的凱歌。路明非站在人群中央,感受著這一切,心中因戰鬥和離別帶來的沉重與疲憊,彷彿都被這陽光和歡笑融化了。
從破曉的黎明之始,凱旋的宴席整日不休。畢竟,關於黑龍的傳說,關於那場無限重啟的狩獵,關於米拉波雷亞斯的願景,關於這個世界的過去和未來……能說的話還有很多很多。
而當慶典的喧囂漸漸平息,夜幕已然降臨。
路明非獨自一人來到最高處的瞭望臺。下方是燈火通明的獵團總部,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和運轉的秩序,遠處是廣袤而神秘的新大陸森林,更遠處,則是正在緩慢變化、似乎要徹底融入這個世界的尼伯龍根輪廓。
晚風吹拂,帶著臨近森林特有的溼潤和草木清香,他輕輕地呼吸著,想起剛剛收到黑龍素材時,老唐那震驚的臉和合不攏的嘴。
老唐說只是觸控便能感受到,那些素材中蘊含的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但路明非更明白那份力量背後,由米拉所承載的孤獨與瘋狂,以及那份差點被扭曲和反轉的、想要創造什麼的願望。
如今,這份力量,這份執念的殘片連同守護的責任,都落在了他的肩上。他戰勝了黑龍,也就必須接納這一切,引導這份力量走向正確的方向。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零走了過來。
她默默站在路明非身邊,沒有說話,只是和他一起眺望著遠方。
兩人之間無需言語,自有默契流淌。路明非舒了口氣,心中那份因揹負而產生的沉重感,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下一次,或者,每一次,要是都能這樣凱旋就好了。”路明非輕聲說。
“可我不會希望自己……只能迎接你的每次凱旋。”零側過頭看他,金髮漫舞,冰藍的眸中綻放著動人的情愫。
“要不要,和我也來籤個契約呢?”她問,她注視,柔軟得如同冰雪初融。
路明非怔住,甚至漸漸有些慌亂,他下意識地求助至親,卻只聽見夜風中傳來男孩若有若無的嘲笑。
“咳咳,那麼雷娜塔小姐,能否展開說說呢?”他強裝鎮定道:“我不是很明白。”
“沒關係的,你會有很多時間來理解……起碼今晚,不會讓你睡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