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雪找到何訇的時候,這位煉器大師正對著那本《陣道天書》下半卷,如痴如醉,口中唸唸有詞,時而蹙眉,時而狂喜,完全沉浸在了大道的海洋裡。
【何爺爺。】柳如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
何訇從頓悟中回過神來,看到她那泛紅的眼眶,不由得一愣,隨即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丫頭心裡苦。
【丫頭,怎麼了?】
柳如雪將通訊器遞給了他,聲音顫抖地請求道:【何爺爺,我姐……我姐她不信我,她覺得我瘋了。您……您能幫我跟她說幾句嗎?】
何訇接過那枚還在微微震動的玉簡,看了一眼不遠處正悠閒喝茶、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薛洋。
薛洋對著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笑意和鼓勵。
何訇瞬間瞭然。
他明白了,這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通話,這更是一場精心佈局的、跨越星海的“會診”。
一場由君主親自導演,用來敲打那些井底之蛙的“會診”。
他心中大定。
老人挺直了腰桿,接過通訊器,那一瞬間,他身上那股屬於煉器宗師的沉穩與威嚴,瞬間散發出來。
【柳戰神嗎?老朽何訇。】
他的語氣,沉穩、客氣,卻又帶著一種天然的疏離。
電話那頭,柳如煙聽到這個熟悉而又理智的聲音,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何老!您……您也在?太好了!您快告訴我,如雪她到底怎麼了?她說的那些話……那些關於神兵、關於先天陣體的話,都是真的嗎?是不是薛洋……是不是那個男人用什麼邪法控制了她?】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急切和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請求的語氣。
何訇沒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發出了一聲充滿了複雜情緒的、悠長的嘆息。
那嘆息裡,有惋惜,有感慨,更有對晚輩“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這聲嘆息,成功地為他後續的證詞,做足了情緒上的鋪墊。
【柳戰神。】何訇的稱呼,瞬間就拉開了雙方的地位和心理距離,【恕老朽直言,你妹妹說的那些話,句句屬實,甚至……她因為怕你們接受不了,還說得非常保守了。】
他開始冷靜地、客觀地陳述事實,每一句話,都像一柄重錘,狠狠地敲擊在柳如煙和冰心戰神的心上。
【老朽不才,痴迷陣道萬年,自認還有幾分眼力。如雪這丫頭,如今確實是覺醒了萬古無一的‘先天陣體’,其體質之純粹,與天地法則之親和,老朽生平僅見。】
【至於神兵……】他頓了頓,語氣裡帶上了一絲嘲諷,【老朽也親手觸控過那柄‘永夜’。說句您不愛聽的,您那柄引以為傲的戰神佩劍‘冰魄’,在它面前,連給它當劍鞘的資格都沒有,稱之為玩具,都是抬舉它了。】
他開啟了凡爾賽模式,將那趟“郊遊”的經歷,娓娓道來。
【就在前幾日,薛先生帶著我們,去了一趟‘天隕魔窟’。】
【天隕魔窟?!】
通訊器裡,第一次傳來了冰心戰神那壓抑不住的驚呼!
這個名字,對她這種活了上萬年的頂尖強者來說,意味著絕對的禁忌和死亡!
何訇彷彿沒聽到她的驚呼,繼續用平淡的語氣講述著。
【嗯,薛先生說,那是他家的‘後花園’,帶孩子們去泡個‘溫泉’。】
【老朽親眼所見,那足以讓雷霄大帝和霜月魔妃都談之色變的禁地,在薛先生面前,確實就如同後花園一般。他領著幾個孩子,在裡面閒庭信步,輕鬆愜意,還順手摘了幾塊‘天隕神金’,說是要給女兒們打個玩具。】
他最後,用一句充滿了降維打擊意味的、哲學般的總結,結束了他的所有證詞。
【柳戰神,冰心戰神,這麼說吧。】
【我們,如今還站在山腳下,為了一塊石頭、一棵小草而爭得頭破血流。】
【而薛先生,他早已站在了雲端之上,俯瞰著我們,也俯瞰著整片星空。】
【我們,看到的風景,是不一樣的。】
說完,他不給對方任何反應和追問的時間,直接霸氣地、以一個不容置疑的理由,結束通話了通訊。
【好了,言盡於此。老朽還要幫薛先生研究新菜刀的圖紙,沒空跟你們閒聊了。】
“啪。”
通訊中斷。
何訇這一番冷靜、客觀、卻又充滿了凡爾賽氣息的證詞,對他人的話可以不信,但何訇在藍星德高望重,為人剛正,他的話,分量極重。
這番證詞,對柳如煙和冰心戰神造成的衝擊力,比之前柳如雪那帶著情緒的辯解,要強大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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