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望江樓。
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之一,雕樑畫棟,飛簷斗拱,能在此處宴客的,非富即貴。
秦少龍、畢春生和柳燕三人站在酒樓門口,看著眼前這氣派非凡的景象,心情各不相同。畢春生是緊張得手心冒汗,腿肚子都在打轉;柳燕則是滿臉擔憂,緊緊地攥著丈夫的胳膊;唯有秦少龍,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只是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睛裡,此刻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在小二謙卑的引領下,三人來到了三樓最豪華的“天上人間”包間。
推開門,一股奢靡的香風撲面而來。只見包間內早已坐著幾個衣著華麗、一看就是跟班的富家子弟,他們正高聲談笑,對進來的三人視若無睹。
而在主位上,一個身穿寶藍色錦衣、腰束鑲玉革帶的年輕公子,正搖著一柄畫著仕女圖的摺扇,慢悠悠地品著茶。他面容俊朗,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倨傲和陰鷙。此人,正是黃子明。
看到三人進來,黃子明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依舊自顧自地品著茶,故意將他們晾在了門口,給足了下馬威。
畢春生和柳燕被這陣仗嚇得不敢出聲,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秦少龍卻像是沒感覺到這尷尬的氣氛,他徑直走到一張空桌前,大馬金刀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還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那副旁若無人的樣子,反倒讓那幾個跟班側目不已。
過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黃子明才像是剛看到他們一樣,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站起身來。
“哎喲,這不是畢先生嗎?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目光在畢春生那身洗得發白的舊儒衫上掃過,眼神裡的輕蔑毫不掩飾。
他又將目光轉向秦少龍,嘴角勾起一抹譏誚:“想必這位,就是畢先生的好友,那位名滿京城的……秦驛夫吧?聽聞秦驛夫最近風頭正勁,連我們巡捕營的馬車都敢攔,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話裡話外,充滿了對畢春生“才學”的調侃和對秦少龍驛夫身份的暗諷。
“黃公子客氣了。”秦少龍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地回道,“英雄不敢當,就是看不得有些仗勢欺人的畜生,在街上為非作歹罷了。”
黃子明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酒席很快開始。黃子明嘴上說著“大家都是街坊鄰居,不必客氣”,點的卻是熊掌、燕窩、鹿筋這些普通人一輩子都吃不起的山珍海味,處處彰顯著財富和地位的碾壓,讓畢春生和柳燕更是如坐針氈。
酒過三巡,氣氛卻愈發詭異。黃子明始終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容,看著坐立不安的畢春生和麵色如常的秦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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