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聽過？那你家老爺還挺有錢的，戲園子沒啥好聽的，要麼就是一群票友在前面吆三喝四，要麼就是一群老爺們扎堆，要麼就是第三種。”
蘇小小不解：“第三種是什麼？”
“一男一女，黑燈瞎火地湊在一個屋裡看戲，那是……那是相好的情侶才幹的事！”秦少龍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咱們倆這是什麼關係？頂多算是……一起吃過窩頭的‘飯搭子’！你覺得咱們倆去看戲，合適嗎？”
“飯搭子什麼意思，又聽不懂了。有什麼不合適的？誰規定了去看戲就一定得是相好的？朋友就不能去？”
“那地方不純潔！”秦少龍為了不去，開始口不擇言，“你想想，那屋裡烏漆嘛黑的，找個後排的角落，牽個小手啊，摸個小腿啊，親個小嘴啊，多方便！我那兄弟畢春生，當初追柳燕的時候，就淨往那兒帶！所以說，那地方不是正經人該去的！”
蘇小小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羞死人了。你……你這麼清楚，你以前也幹過這事？”
“我倒是想……”秦少龍差點脫口而出，連忙收嘴，強行轉移話題，“我說姑娘，你說話能不能抓住重點？我們現在是在討論該不該去看戲的事，不是在討論我的人品問題！”
“這有什麼好討論的，必須得去！”
“為什麼？總要講點道理吧？”
“看個戲要講什麼道理？”蘇小小見他油鹽不進，乾脆使出了“殺手鐧”，“道理很簡單，你今天晚上吼了我，讓我受了委屈，你就必須補償我！你要是不陪我去看戲，我就……我就蹲在這酒樓門口不走了！讓他們都看看，你秦少龍是怎麼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的！”
“你……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整得像個無賴一樣！”秦少龍被她氣得哭笑不得。
“你走，不要管我。”蘇小小說著，還真的就做出一副要坐在地上的樣子。
“我……你……算了！”秦少龍仰天長嘆，感覺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我真是成了專業‘三陪’了！陪吃陪聊，現在還得陪看戲！算我怕你了，我的姑奶奶，走吧走吧！早點去看完，好早點回家！”
他頓了頓，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我可先說好啊，看戲的錢得你出！我是陪你看戲的，就像……就像你去瓦舍聽曲兒，叫了幾個伶人陪唱，她們唱得比你還高興，但你還是得給人家錢。因為人家是來‘陪’你的，懂不懂？我是講道理的。”
蘇小小一聽他答應了，立刻破涕為笑，從地上站了起來，滿臉雀躍：“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小氣，也不用反覆強調吧！”
“我這不是小氣，我這是講原則，我……”秦少龍一邊走在路上，一邊還在為自己不是因為小氣不付錢，而是因為要堅持“市場經濟原則”而喋喋不休地辯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