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是前者……
對不起,他表面上雖然同樣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兩天,他絕對會偷偷默默地將材料寫好,一旦發現有任何異常,他也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溜回公司,把這事主動彙報上去——開什麼玩笑,但凡是旁氏騙局,就沒有不爆雷的,再加上涉及到的是附近村民,這種事情一旦牽扯到自己,那自己的國企生涯基本上也可以宣告gg了。
還是那句話,沒經歷過這個年代,你是不知道國企,尤其是央企這張護身符在北方有多重要的。
………………
面對著楊默忽然蹦出來的疑問,孫健先是驚了一下,隱去了臉上的異常後卻是哈哈一笑:“小楊師傅的果然不愧是大學生,懂得東西真多……不過我一個幹粗活的鑽工,卻不明白你說的那個幾當家是什麼個意思……還好我在報紙上見過抬會這個名字,要不然聽伱這麼一問,差點以為這是個袍哥會了!”
聽到這些乍聽之下很有些前後矛盾的話,楊默臉上的笑容卻是更加燦爛了。
我只不過是問你是哪一級的“代理商”而已,結果你連袍哥會都抬出來嚇人了……
好嘛,不用問,這十有八九就是抬會了,
而你……肯定是核心成員了。
見到楊默臉上那陽光無比的笑容,孫健忽然有種衝上去把這貨臉蛋砸碎的衝動,不過畢竟是老江湖,很容易就從楊默的反應上看出了一些東西,當下無奈地嘆了口氣:“小楊師傅,不哄你,這個真的不是抬會……不信的話,明天我帶你去夏留莊那邊逛一圈就曉得了……嚴經理那邊的真的是個正經公司!”
瞅著孫健說的真誠,楊默卻差點笑了出來。
跟你去夏留莊那邊逛一圈?
我瞅著有那麼傻麼?
不管怎麼說,這裡也是鑽探公司的作業基地,你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裡對一個機關下派過來的大學生下手——他還真不相信,井隊上上下下幾十號人全都是孫健的死忠;
但是去了夏留莊就不一樣了,只要玩個花活,讓人家把我扣住,使出後世東南亞詐騙團伙的那些手段,不愁我不乖乖去當下線。
甚至就連把我弄沒了,只要做好掩飾,你也沒多大的責任——事不是你直接動手乾的,有井隊這麼多人幫你作證,公司就算懷疑你也沒法子,到時候再給我安一個“不顧公司規定,私自離營玩耍”的罪名,以鑽探公司不願意過份得罪附近村民的尿性,這事到時候說不定就會不了了之。
察覺到楊默身上那股濃重的提防意味,孫健似乎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最後光火了起來:“算了!不信就算……說的好像誰求著你一樣!”
說完,便罵罵咧咧地走了,連跟塗麗麗打聲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見到孫健這嚴重出乎自己預料的反應,楊默反倒是愣了一下——原本他以為,就算不敢真的動手,但孫健好歹也會叫上幾個鑽工過來,給他上演一出武力壓迫的戲碼。
畢竟在他看來,孫健竟然會主動拉兩個壓根地不熟的窮大學生入夥,那肯定是這個抬會的資金鍊已經有斷裂的危險——不管你願不願意,但按照公司規定,既然出現了卡鑽事故,那年終的獎金肯定會被扣除一部分,在這種情況下,這位孫隊長自然要尋求新的資金來源。
還是那句話,在這個年頭的齊魯,不要小看一個大學生在自個村子裡的影響力。
………………
回到了小營地,楊默隨口找了個藉口把孫健不告而別的事情糊弄了過去,便悠哉哉地一邊啃著雞屁股,一邊思索著這事是不是另有隱情。
而在遠處角落裡足足當了一整天小透明的虧五百,聽聞那位看起來兇兇的孫隊長回去了後,這才抱著暑假作業走了過來。
“楊默……剛才那位,就是跟俺們村長口中經常提到的孫隊長?”虧五百一臉好奇地看著楊默,語氣裡充滿敬畏。
“恩?三丫頭,你們村長跟他關係很好?”楊默皺了皺眉,也懶得糾正這丫頭對自己那越來越放肆的稱呼,然後撕了一隻雞腿分過去。
虧五百是嘗梨莊的人,離這裡稍微有一點點距離,雖然也是附近的村子,但並不在孫健之前提到的名字中。
虧五百先是不好意思地看著那隻雞腿,畢竟肉這玩意在當下的農村裡乃是一等一的精貴玩意,只有逢年過節才能沾上點葷腥,不過眼瞅著楊默已經把雞腿懟到了自己嘴巴上,這才扭扭捏捏地接了過來。
一邊啃著香噴噴的雞腿,虧五百一邊點頭:“挺熟的,村長說孫隊長是大好人,肯帶著俺們一起發財……不僅僅是附近的村子,就連俺們村好多人都把錢借給他了呢……就連俺爹的存摺都交給他保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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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此言,楊默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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