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申愕然,臉上的表情寫滿了不可置信。
司機見狀,又是罵了一聲,旋即回頭招呼自己的同事:“走咧~!走咧~!車壞了,今個又下雨……找個地方烤火暖身子去!”
看見那幾個司機嘻嘻哈哈地撐著傘離去,佘申露出狂喜:“趕緊來幾個人,找些雨氈和竹竿,把這五輛公交改成雨搭子!”
遠遠的聽見佘申的嘶吼,那幾個司機扭頭看了看,切了一聲後笑罵道:“丫丫的呸的,哥幾個頂著被罵的風險,結果就順了半包墨菊……虧大了!”
………………
7:30。
正當呂瑩瑩等人還在為外面忽然一下子多出來三十多米的遮雨棚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
火車站門口忽然陸陸續續湧進來一些散客。
這些散客很奇怪,看他們身上一件行李都沒有的樣子,不太像是過來坐火車的。
而隨後的舉動,也證明了他們的確不是過來坐車的。
只見他們跟好奇寶寶似的,圍繞著擠滿了人群的廣場轉了兩圈,時不時地還墊起腳看一看裡面的情況。
遛完一圈後,這些人東張張西望望,不約而同地湊到了默默百炸的門店前。
“老闆,給我來五盒……不,六盒炸串!”看了看招牌上的價格後,一個穿著工裝的男人從兜裡掏出錢來。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老丁放下手中的活,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然後一臉的不好意思:“對不住啊,客人……眼下委實騰不出時間來給你炸東西……要不,您過幾天再來看看?”
男人探頭看了看油鍋裡那滿滿一鍋的麵筋,卻是笑了笑:“沒事,老闆,錢先給你……你給我寫個條子,以後拿著條子過來吃就成。”
說著,二話不說就把錢放到了櫃檯上
???
看著那幾張快票,老丁有些發懵,他幹了那麼多年的生意,就沒見到這種做派的。
剛想說些什麼,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笑吟吟地遞過來一張五塊票子:“老闆,給我也來五盒,以後吃……給我打個條子就成。”
似乎得到了啟發,後面的人群紛紛把錢堆了過來:
“老闆,我要十盒……寫張條子給我!”
“老闆,我要四盒……寫張條子給我……到時候你們認這條子就成!”
“老闆,我要八盒……”
老丁一下子被這番看不懂的操作弄的大腦宕機,眼見著圍過來的人群越來越多,他剛想說些什麼。
隨著人群的分開,一個揹著工具箱的老頭湊了上來,然後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啊掏,掏出一個塑膠包來,然後將裡面一堆的硬幣攤到了老丁面前。
一毛,
五分,
兩分,
一分……
花了足足一分鐘,老人才把這堆碎票數完。
“老闆,這裡一共是一塊三毛七分錢,我想買一盒炸串……可以麼?”重新捧起那堆硬幣,老人的臉上有著許許赧然,聲音裡卻帶著一絲希翼。
老丁目光掃過老人那雙指尖裡浸滿黑色油垢的粗糙雙手,目光落在他肩膀上很有歲月感的木箱子上。
不出意外,這是一個以擦鞋為生的老人……
這種人他見過很多,平日裡基本上就是一個饃饃加上一杯開水就算對付一頓,配點醬菜和蛋湯就算過年了。
像這種掙扎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怎麼會捨得花上整整一塊錢來買上一盒炸串?
帶著濃濃的不解,老丁用一種探尋的目光盯著老人。
見到老丁不答話,老人將手裡的硬幣往前送了送,用一種近乎央求的語氣問道:“老闆,我只買得起一盒炸串……可以麼?”
捕捉到老人眼裡那一絲混雜著自卑的黯然,老丁心裡彷彿是被錘了一下,目光無意間瞟見老者腋下的那張報紙,以及那個醒目的標題……
“好~!老哥,我寫給你……憑藉這張條子,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哪家門店,您都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頓炸串……一直吃到你撐為止!”明白了什麼的老丁埋頭刷刷地在紙上寫著,語氣卻帶著些許的顫動。
………………
“為什麼……會這樣?”
看著越來越多的“散客”湧入火車站,在默默百炸的門店和各個臨時炸點付錢換回一張白條後興高采烈地返身而歸,站在楊默身邊的穆大小姐語氣裡充滿了疑惑。
楊默聞言,嘆了口氣,怔怔地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然後將手中新買的報紙遞了過去:“因為這個。”
穆麗雅接過報紙,一眼就看到了登在中頁的一則超大幅新聞評論。
《商兌未寧,介疾有喜——萬幸,我們依然還能看見光!》
!!!!
看見這個堪稱大膽的標題,穆麗雅瞳孔一縮,然後仔細閱讀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