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當然不會讓你白交的。”
白老爹抽著水煙,嘆息道:“在水上討生活,都是些貧苦人,如果不能團結在一起,在世道可不容易活下去呀!”
“既然你交了例錢,以後就是自己人,你要在縣裡吃了虧,受了欺負,你儘管來找我,魚莊所有人都會為你出頭。”
賴青衫對著白老爹微微拱手,表達謝意,又問道:“冒昧問一句,魚莊現在一天能打多少魚?”
“也不是每天都有魚的,好的時候能有二三百斤,不好的時候,呵呵,只能喝西北風。”
“縣裡吃魚的人多嗎?”賴青衫進城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了解市場。
“魚都是有錢人吃的,除了城裡的幾家酒樓,一些大戶人家的魚,也都是魚莊送的,有時收成不好,魚貨也是經常短缺,以後你若打到什麼魚,可以先送到魚莊來,在我手裡,能夠賣出更高的價。”
漁牙主人有一項重要的職權,就是給魚貨定價,大家的魚貨統一交到魚莊,就相當於壟斷了整個魚市。
價格由魚莊說了算。
“我聽黑漢說,你將白鱔賣出一斤一百文的價格?”白老爹目光矍鑠地盯著賴青衫。
賴青衫笑道:“之前白鱔不值錢,那是因為大家都不懂得吃,我把做法教給了醉仙居,過不了多久,白鱔的身價將會暴漲。”
“看來你小子確實有點能耐。”
“白老爹,我聽黑兄說,你在州郡裡還有些門路?”
“以前魚莊人多,收成好的時候,單一個蒼雲縣,吃不下這麼多貨,我帶著幾個弟兄,去了州里和郡裡,談了一些固定的買家。”
說著,白老爹忽然長嘆了一聲:“但後來打仗了嘛,魚莊有不少人都逃亡去了,就剩下十幾戶人,打來的魚,也就堪堪供給縣裡。”
古代對於底層的人身束縛很強,尤其大梁剛剛立國,對人民的限制就更強了,只能在本縣的範圍內活動,想要離開本縣,必須官府頒發過所。
這就是為什麼那麼多罪籍之人,被分派到農村當勞役,也沒幾個人想逃的。
因為你逃到別的縣,沒有過所證明,直接就被抓了。
如果逃到深山老林,還不如在農村當勞役呢,等到役期一滿,還有可能恢復自由身。
白老爹想必是有辦法弄到過所的。
而且,他在州郡還有渠道。
這確實是賴青衫想要的東西,他笑了笑,說:“白老爹,以後我可能會有更多的魚貨送到魚莊,還請白老爹到時幫我做主。”
“哦,你能打多少魚?”
“現在不好說,但相信過不了多久,每天百來斤應該不成問題。”
“你們村裡也組織了漁民?”
賴青衫笑著搖頭:“不,就我一戶人家。”
“你吹什麼牛呢?”黑漢道,“你一戶人家能有幾個人?能打百來斤魚?我們一戶能有十幾二十斤,都得給龍王爺燒高香!”
賴青衫知道現在魚莊的捕魚技術有些單一,當即也懶得跟他們解釋,起身對白老爹拱了拱手:“我們還趕著回家,先不叨擾了。”
白老爹點了點頭,招呼黑漢去送他們。
……
魚賣完了,顯得輕鬆許多。
路上,賴青衫見賀蘭墨平日比較沉默,有意地跟她說話。
漸漸,她也活絡了起來,說了很多草原上有趣的事。
“我來吧。”
走了一程,賴青衫接過她肩上的挑子。
“不用,沒多重。”
但賴青衫還是接了過來。
相比上午的魚,裝在木桶裡的米和肉,重倒是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