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五女,最大的一個不過十八九,肌膚如水,十指如玉,一看就沒幹過活的,最小的一個蘿莉,纖柔清瘦,也就賴青衫胸口那麼高,估計連鋤頭都扛不起來。
還有一個身穿石青色寬袖襦衫的少女,面色蒼白如紙,雖不言語,但偶爾會伴隨著幾聲咳嗽。
一看身體就有問題。
但官府指派的勞力,賴青衫又不能拒絕。
很快,吳房頭拿了文書過來,賴青衫簽名按了指模,吳房頭又囑咐道:“賴青衫,她們以後就是你的勞役了,她們現在都是戴罪之身,能不能從良,就看你的了!”
“還有,看好她們,要是走失了一個,唯你是問!”
五女只是暫時併入賴青衫戶中,並不算賴青衫的家人,她們只是官府派來協助生產的勞力。
她們的自由是被官府繫結的。
當然,在賴青衫家中,她們幫忙的勞動成果,全部屬於賴青衫,但賴青衫要管她們吃喝住行,更不能讓她們逃跑了,否則就要進行相應的賠償。
圍觀的村民都在嬉笑著,他們挑的勞役大多都是男的,男的挑完了才會考慮女的。
即便挑女的,也都會挑體格健壯的,這樣才能出力,才能增產。
又不是挑媳婦,漂亮不頂事。
何況農村人挑媳婦,漂亮也不是第一選擇,重要的是能生,能幹!
再看與賴青衫並戶的五個女的,不是病懨懨的,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這哪是給他送勞力,分明是給他送去五張嘴啊!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苟東錫衝著村民揮了揮手,轉身又對吳房頭覥著臉笑道:“吳房頭,拙荊已經備了酒菜,咱們……小酌幾杯?”
吳房頭嘿嘿一笑,帶著幾個手下,跟著苟東錫就走了。
看熱鬧的村民漸漸散去,賴青衫的門口又恢復了鄉村的寧靜,他回頭看著五女,姿容倒是個頂個的清秀柔媚,不是烏蠻村那些粗蠢的村婦可比。
但美色不能當飯吃哇!
而且還得給她們飯吃,賴青衫心下一片惆悵,說道:“既然來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褐衣少女微微欠身:“多謝郎君收留。”
“你叫什麼?是樓心月還是賀蘭墨?”
“回郎君,妾叫寧煙。”說著,她又指了另外兩個,“樓心月是她,她是賀蘭墨。”
在場年紀最大那個叫樓心月,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莫名的貴氣,衣裳也比其他四女更加華麗,只是有些髒舊。
她肩頭挎著一隻包袱,眼神中有些茫然之色,似乎沒從眼下的處境反應過來似的。
那個叫賀蘭墨的,穿著左衽團衫,皂色褲裙,五官端正而深邃,烏黑的秀髮編成一綹一綹的小辮,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眉宇間英氣勃勃。
“你是胡人?”賴青衫見她穿著打扮,都不像是漢家女,而且複姓賀蘭,應該來自關外。
賀蘭墨點了下頭,沒有多餘的言語。
“怎麼被抓的?”
“我是俘虜。”賀蘭墨說話極其簡潔,可能也是由於她說漢語有些生硬的緣故。
中原王朝與關外的胡虜時有摩擦,抓幾個俘虜也不稀奇,但烏蠻村是在南方的蠻荒之地。
從北到南,被髮配這麼遠,想必一路沒少吃苦。
“外面風冷,都進來吧。”賴青衫見寧煙穿著單薄,便招呼大家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