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月撅了撅嘴:“我試試嘛。賀蘭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你還挺要強。”賴青衫笑了笑,便半蹲著把魚桶放在地上。
樓心月接過扁擔,放在肩頭,雙膝顫抖地把魚桶挑了起來。
不過,很快失去平衡,兩桶不停地晃動,扁擔差點要從她肩頭滑出去。
賴青衫急忙扶住:“行行行,放下。”
樓心月只好放下魚桶,羞赧地吐了吐舌,終於死心了,她果然幹不了這種粗重活。
不過看到賴青衫都出汗了,又道:“要不,先找個地方歇一歇?”
賴青衫點了點頭。
正好前面有個草亭,賴青衫把魚挑了過去,找了一條比較乾淨的亭凳坐下。
樓心月挨著他身邊,從腰間抽出了一條素淨的絲帕,輕輕地把他拭去額頭的汗水,動作輕柔猶如春風。
上一世賴青衫倒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但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柔情似水的感覺。
想起來,前世二十幾年的人生,可謂失敗至極。
樓心月似乎注意到賴青衫在看自己,低語道:“你看什麼?”
“你好看呀。”賴青衫調笑道。
樓心月雙頰一紅,絲帕甩他臉上,又轉過身去,看著草亭外面流淌的江水。
應該是蟒江的一條分支,水流比較平緩,不到十米的寬度,上面遊著一群的綠頭鴨。
而在此刻,兩輛牛車,一前一後的行駛過來。
到了亭外,便都停下了。
前面的車,跳下一個十七八歲的公子哥兒,錦衣華服,故作瀟灑地搖著一柄摺扇。
後面的車,車伕拿了一張車凳過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一襲水綠色廣袖襦裙,梳著時下流行的螺髻,眉畫春山,眼含秋波,那姿容倒也不比樓心月遜色多少。
女子下來之後,又轉身攙了一個顫巍巍的老者下來。
先前那個公子哥兒,踩著小四方步走來,對著老者微微一揖:“徐夫子,此處正好有個草亭,景色也不錯,不如就在這兒歇歇腳?”
“嗯,也好。”徐夫子點了點頭。
綠裙女子扶著徐夫子進了草亭,公子哥兒跟了過來,掃了一旁的賴青衫一眼,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
“哦,打了點魚,準備挑到縣城去賣,在這兒歇一會。”
“什麼魚?”公子哥兒過去,掀開魚桶蓋的斗笠,看了一眼,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不白鱔嗎?有人吃?”
綠裙女子笑道:“史真驤,你沒見識了吧?縣裡醉仙居做出的盤龍鱔,現在可出名了,多少人排隊等著吃呢。”
“你們蒼雲縣真的什麼都敢吃呀。”
史真驤對著賴青衫揮了揮手:“白鱔腥氣得很,趕緊拿開,別影響了我等的雅興。”
“這些白鱔都是活的,養在水裡,哪裡就腥氣了?”
“嘿,讓你拿開你就拿開,什麼廢話那麼多?”史真驤身邊的書童兼車伕,頤指氣使地道,“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龍崗縣第一才子!今日難得雅興,陪同徐夫子、江小娘子出來踏青,你別掃了他們的興,趕緊把你這些臭魚爛蝦拿到外面去!”
“你們好不講理,這草亭又不是你們的。”樓心月不滿地道,“何況是我們先來的!”
穿著水綠襦裙的江小娘子說道:“史真驤,你也別太霸道了,這位娘子說的沒錯,草亭又不是咱們的,我們能在這兒歇息,他們自然也能。”
“江採菱,你可能不瞭解我們史家,我們史家世代書香門第,素不與俗夫為伍。”史真驤姿態傲慢,卻又不屑地瞥了賴青衫一眼,“何況這些魚確實有魚腥味,放在這兒,著實影響我的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