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大名梁春波的少年很老實,直接搖了搖頭。
“年薪十五萬,其它零零散散,加起來一年大概十八萬到二十萬吧。”
“……”
“……”
“……”
婚禮還熱鬧著,但氣氛組這邊有一桌直接鴉雀無聲。
“菠蘿仔。”
“嗯?”
“讓你直接回學校呢,不切實際。你們畢竟在外面打過工,人是野過的,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好的壞的都有。再讓你們繼續像正常的初中生一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話很直白,但都是真話。
這一桌的人都是眼神齊齊落寞。
“但是呢,路是人走出來的,對不對?”
張大安笑了笑,“我可以安排你們旁聽,也能開個班,但是沒有學籍。你們自考拿到初中畢業證,這個在沙洲市就能做,不用回老家。再自考拿高中畢業證,等成年,自考成考都可以選。但是最好還是自己回老家報名高考,全日制的大學,要更有用一點。”
“大安哥,這能行嗎?”
“我說行,那就是行。”
看著梁春波幾個的眼神,張大安不知道會有幾個人能堅持下來。
不過,隔著千里之遙,沒有了狐朋狗友、神神鬼鬼,也不需要組團去廠裡被老表工頭坑,比什麼都強。
跟別的地方當保安不同,在這裡當保安,武裝部也有人過來監督,常駐一正二副兩個教官,還設有一個崗亭,新建的硬化路面路口,還有一個“張安教育”捐贈的警務站。
對少年們來說,有點像坐牢,也不能像以前做工的時候抽空打牌、摸魚,很多紀律在一個月的軍訓之後,拾起來就不太方便放下。
因為來給他們做軍訓的,也是武裝部的老兵,有的還是跟他們父親一個部隊的。
其實殘忍一點來講,如果父親直接戰死,還要好許多;但非病即殘的情況,讓他們的成長過程中,並沒有那麼陽光。
是教官在平靜講述經歷的時候,讓少年們重拾掩藏的自尊,過往被人取笑時還要跟著附和傻笑的日子,只是無可奈何罷了。
榮耀這個東西,廉價的時候不值一錢;昂貴的時候遙不可及。
倘若是父輩的榮耀,更是如此。
其實外人並不知道為什麼張大安會去找千里之外素不相識的人,不過作為自家的人,對張大安還是有所察覺的。
老頭子張氣弘也好,今天的新郎官張正東也罷,他們都很清楚,張大安對任何人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
而這些不算“戰爭遺孤”的“戰爭遺孤”,跟他才是一個品種,只不過張大安的命好,活在一個不必計較吃穿的地方,也不用去摘芒果砍甘蔗蒸紅薯,然後十三四歲拿著一個假身份證,跑去某個鬼地方的流水線做一天十二個小時的工。
張大安在逆天改命。
今天的新郎官和他父親,深知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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